“好了好了,想那些事做什么。今日天气正好,不如我们前去狩猎如何?”
这话自然是南宫毅这个没什么头脑的大老粗提出来的,春日狩猎,这是不少贵族子弟喜欢的活动。更不提当年太祖皇帝是在马上取得天下,故而如今年年都要考教皇家子弟的骑术。能够在皇家狩猎会上夺得头筹的子弟,往往都会得到皇上丰厚的封赏。
南宫毅的骑术在京城中可以说的上是数一数二,所以平时也最喜欢前去骑射,会在此时提出这个建议的也只有他。
“春日狩猎,南宫毅你是傻了吧,如今太子殿下正‘养病’在家,要是让外人知道,这可是欺君大罪。”
齐元恒还未曾发话,诸葛鸿先恼火的跳起来。真不知道这南宫毅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明明这么大个人,却偏偏毫无心机,丝毫不懂这官场之事,更加不懂得那弯弯道道。
“我这不是为殿下着想么?这么多日子未曾出门,闷在这府里也是会闷出病来的,到还不如出去走走。再说了,这上元节马上就要过了,殿下这病也该好了。”
南宫毅毫不留情的反击,他早就看不惯诸葛鸿那副酸儒做派,偏生齐元恒还总是护着他。
这两人从小到大就不对盘,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这么多年下来,齐元恒倒是也习惯了。要是哪天少了他们的吵闹,倒还有几分奇怪。
“哼,你这粗人,竟然也会强词夺理。该怎么行事,太子心中自有把握,怎能受你的影响。”
诸葛鸿冷冷一笑,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向来涵养极好,在外亦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就是遇到南宫毅那副模样,忍不住和他争锋相对。他并不觉得这是他们在争夺太子的宠爱,明明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你你你……”
南宫毅连说了三个你之后,却不知该继续说什么。真是为儒生与小人难养也,都是凭借诡辩立世之人。
“好了,你们两人都玩了这么多年,也不腻味。本太子瞧着,你们正像是那欢喜冤家,整日吵吵闹闹不停,但是却互相之间惺惺相惜。”
齐元恒折扇轻摇,好一副翩翩公子作态。即便在严寒冬日,这幅形象也未曾变过。白色明明是最为素净的颜色,一般人穿上都会有羸弱之感,但是齐元恒却能将之穿出逍遥之气。
“哼,谁和他是欢喜冤家。”
“哼,谁和他是欢喜冤家。”
不同的两道声音却说出了同一句话,这不是默契是是什么。
南宫毅和诸葛鸿两人相视一眼,互相透出嫌恶之色之后就撇开了眼。
齐元恒忍着笑意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很有趣,不是么?
“叩叩叩。”
三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尴尬氛围,在齐元恒的示意之下,南宫毅起身开了门。
只见暗二顶着春日的雪水,跪在齐元恒面前汇报。
“回禀主子,今日泠烟在花园摘取红梅之时碰上了林侧妃。”
平铺直叙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正如他们暗卫的特征一样。
齐元恒淡淡一笑,这林侧妃的脾性素来蛮横,那小妮子碰上她定然是受了折辱。
“林侧妃以不敬主上的由头责罚泠烟跪在地上,无令不准起身。”
“知道了,下去吧。”
齐元恒听了之后只是摆了摆手让暗二下去,并没有其他吩咐。这让暗二有些诧异,泠烟不是主子看重之人么?如今林侧妃下了这般重的责罚,倘若这腿跪废了,那泠烟不就成了废人一个,还有什么用途?
主子的心思他们向来是猜不透也不敢猜的,暗二拱手应了一声之后便退下了,继续回了花园监视泠烟。
“泠烟……不就是殿下日前在府外捡回来的那个小姑娘?”
南宫毅挠了挠头,想起了那日在摘星台上看到泠烟院中扫雪的情景,不由得脱口问出。
“正是。”
齐元恒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未曾有半分改变,仿佛那骄横的林侧妃与无辜受罚的泠烟于他而言都只是陌生人。
“殿下不是要留着她么,那今日为何不……春日雪寒,若是废了这枚棋子可就无用了。”
南宫毅将自己的疑惑抛了出来,他和暗二一样,都对于齐元恒的无作为不解。但是与之不同的是,暗二不能问,而他可以。
“你的心思还是太简单了,什么时候你若是能有阿鸿的一半,我也就满意了。”
齐元恒依旧笑着,不过这话语中难免透出几分淡淡的失望。随即又释然了,正是因为南宫毅这样没有心思,所以才能做好一个将军的本职。若是南宫毅也如诸葛鸿一般七窍玲珑心,那么在战场上势必就没有了那种一心冲锋陷阵的猛劲。
“殿下此举是为了引蛇出洞。”
诸葛鸿被提名也没有流露出傲慢之色,一如常态的不紧不慢。他看到齐元恒眼中流露出的赞赏之色,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林侧妃在府中地位尊崇,泠烟如今只是一个没什么权势的侍女,太子不出面,这太子府能帮她的人就少之甚少。再者,其他人见太子都未曾出手,也不可能为了救泠烟而得罪了府中两大主子。”
“你是指,若是有人救了泠烟,那他就是泠烟的背后之人!”
南宫毅终于聪明了一回,接上了诸葛鸿的话。
“知我者莫若阿鸿。”
齐元恒没有说赞赏之词,但这一句却胜过赞赏。在听到暗二的汇报之时,他打的确实是这个主意。泠烟这小丫头平时极其沉稳,就算他将泠烟调到自己身边担任侍墨一职,她也没有露出半点异常。
这本该是好事,但是对于多疑的齐元恒来说却是放心不下。他从下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虽然是皇子,但都是把命拴在裤腰带上。他的人生,不容许变数。
刻意设计的事情总没有这巧合来的巧妙,今日的事情来的正好,若是有鬼,就能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