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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满陪笑：“哪能呢？臣女是大周子民，跑到哪儿都是陛下的臣子，此去出海，也不过是替陛下巡视领地罢了。”</p>
成帝不以为然的道：“朕得多无人可用，才会派你去？”</p>
何满也不恼，仍然兴致勃勃的道：“臣女固然不堪大用，可臣女可以替陛下找一个有过出海经历的人……”</p>
成帝嗤之以鼻：“何满，你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吧？你认识？你哪儿认识去？梦里吧？！”</p>
何满鼓起腮帮子，想要说“你不识好人心”，到底没这么莽撞，赌气的闭紧了嘴。</p>
那人如今还小，也不知道是命运使然，她压根没回来，还是她真的有了天入地的本事，起码到了现在，赵檀那儿还没传来消息，可见结果不太乐观。</p>
她还真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太大，万一陛下真的信了她的话，叫她把这人找出来，她可去哪儿抠去？</p>
何满见好收，也不再强求。</p>
成帝对她的提议很是心动，面却不显，挥手道：“你说的，容朕想想。”</p>
何满心道：您那心思可真是深不可测，摆明了对您有百利而无一害，还想什么想？不过是想在我身显摆您那龙威罢了，好像谁猜不透似的。</p>
何满也做过人人，偶尔也这么折腾底下人，心虚的自然百般煎熬。</p>
她可没那份心虚，成帝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横竖她没什么损失。最该担心的人是成帝才对，她祸害的可是他的儿子，甭管他心重不心重，那可是太子，无缘无故，他是不会废太子的……吧？</p>
何满恭敬的跪叩退出去。</p>
赵桐急匆匆赶了过来。</p>
看他一额头的汗，何满有些心虚，掏出帕子踮脚替他擦了，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瞧这大日头的，看别晒了暑。”</p>
赵桐一把攥住她手腕，问：“父皇跟你说什么了？”</p>
何满撇嘴：“还能说什么，嫌我不配做你的太子妃呗。”</p>
赵桐脸色微黑，不太信任的看着何满，问：“那你呢？”</p>
何满笑道：“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我爹说我，我都不见得听，我为什么要听他的话？”</p>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话。</p>
赵桐却没能发火，反倒笑出来，心底涌起一股甜丝丝的欢喜，亲了亲何满的指尖，道：“珠珠真乖。”</p>
可他也知道，如果何满不答应，父皇一定饶不了她。他下打量何满，又捏她的手臂，问：“父皇骂你了？罚你了？你有没有……哪儿疼？”</p>
何满歪头：“疼啊，你爹可真不是个……”</p>
赵桐一伸手捂住他的嘴：“别胡说。”</p>
“唔唔。”何满点头，委屈的道：“他罚我跪着回话，这一跪是小半个时辰，人家膝盖都要跪废了。”</p>
赵桐十分心疼，却道：“父皇毕竟是长辈，且他又是皇，你是跪一跪，于你只有好处，没甚好处。”</p>
有一句话他没说，早晚她要嫁进来做皇家的儿媳妇，这会儿多谦卑些，在父皇跟前不算什么。</p>
他哄何满道：“总之你不吃亏。别闹，回去我替你热敷一下，明儿没事了。”</p>
赵桐对何满是真的娇宠，不管从前怎么样，现在可以说是到了为奴为仆的地步。她但凡有些不舒服，赵桐便亲自服侍她，从不假手于人。</p>
连青暇和红绫都靠了后，看着赵桐的眼神都有点儿异样：太子殿下这不是抢咱们的饭碗嘛。</p>
这会儿何满说腿疼，在车赵桐一直抱着她，下了马车，更是一直抱进寝殿。一步都不叫她多走，还没进寝殿急忙命人打热水。</p>
他将何满置于榻，蹲下来亲手挽起何满的裤管，见她白嫩的肌肤果然有些微微的红肿，不禁怜惜的轻抚了抚。</p>
不过是皮外伤，且连油皮都没破，硬要说自己是病患，何满都心虚。</p>
可赵桐却一脸的珍惜，让何满既虚荣，又有点儿不舒服。</p>
赵桐抬脸挑眉看何满，那漆黑的瞳仁直撞见何满的视线，她不由得有些胆怯。但挪开视线又显得心虚，何满只有硬撑着。</p>
赵桐柔声道：“珠珠——”</p>
何满打了个激灵，怯怯的应：“哎~”</p>
赵桐笑笑，道：“你怕什么？”</p>
何满嗔道：“谁说我怕你了？”</p>
“那是你做了亏欠我的事？”</p>
“我……”何满咬咬牙，道：“殿下，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是……”何满一闭眼，视死如归的道：“你也知道，如今陛下和皇后娘娘对你我之间的亲事，都颇有微词。”</p>
这还算是客气的，其实是压根不会同意。</p>
何满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两个人的未来考虑，可是你也太辛苦了些，我于心不忍……”</p>
赵桐打断何满：“珠珠，你睁开眼睛看着我说。”</p>
何满恨恨的瞪他：“睁开睁开，你当我睁着眼睛不会说瞎话了？”</p>
赵桐忍笑：“嗯，我当不知道。”</p>
何满气得长叹一口气：“我确实于心不忍，虽说是你受苦，疼在你身，可……”</p>
“疼在你心么？”</p>
何满重重点头：“大概齐是这个意思，总之，你明白吧？咱们不能硬碰硬，路走不通我们还知道绕着走呢，爬山爬不去，我们暂且歇歇……”</p>
“嗯，珠珠的意思我明白，你不是想围魏救赵吗？”</p>
何满小心的问赵桐：“殿下的意思是，同意珠珠的想法？”</p>
赵桐不说话，只扶着何满的膝盖，那么直直的望着她，半晌凑去亲吻她柔软的唇辩，轻声呢喃：“珠珠，我是真舍不得你。”</p>
他是如此温柔，唇齿间俱是他的爱意。何满又心酸又甜密，不受控制的落下泪来。</p>
这算不算生不逢时呢？他们两个不在一起，是造孽，注定一死一伤。他们两个在一起，亦是作孽，两个身心俱伤。</p>
总之是不会好的了。</p>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她纵然不肯放弃哪怕微薄的一丝儿希望，可是对结果，却早已经不报更乐观的想像。</p>
如今她留，留不得，走，又不忍。</p>
何满紧紧的揽住赵桐的脖颈，和他唇齿相依。</p>
赵桐在何满耳边道：“珠珠，别让我恨你，你不会想知道我恨你的下场。”</p>
何满不答，更深的缩进他的怀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