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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何满犹豫，赵桐叹气：“你看吧，珠珠，你自己都不信你自己。”</p>
何满愤愤却执拗的道：“要怎么殿下才肯相信臣女？”</p>
她这会儿钻入了牛角尖，越想越觉得和他一起赴死是再好的主意也没有了。</p>
赵桐却只是轻柔的抚着她的腰，道：“不，你舍得，我可不舍得，我想让你高高兴兴的陪在我身边。当然，如果哪一天我先你而去……”</p>
他的手一紧，将何满勒进自己的怀里。</p>
何满仰头问：“你会如何？”</p>
他离她极近，一开口要碰到她唇了，他轻柔兼诱哄的问：“你希望我如何？”</p>
她希望他如何他能如何？</p>
何满不客气的道：“臣女何敢奢望？想来殿下必然会带臣女一起走，哪怕是碧落黄泉。”</p>
赵桐低低呵笑两声，亲了亲她，道：“你倒了解我。”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舒服，倒像是誓言一般，碧落黄泉，生死相依呢。</p>
何满却只觉得他莫名其妙，她当然了解他，要知道他在这方面心眼儿小得和针鼻似的。</p>
赵桐看她那愤愤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觉得可乐，又亲了亲她的唇瓣，道：“不，你猜错了，算我先走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p>
何满一怔：怎么会？他如此大度大方？</p>
赵桐很自恋的道：“算我死了，也在你心里活着，哪管你活到七老八十呢，这里……”他伸手按住了她胸口的位置：“也一定有我。”</p>
何满：“……”想得美。</p>
她终于松开赵桐的脖颈，闷闷的道：“臣女不过是和殿下开个玩笑，天色不早，殿下该走了。”</p>
她杀不死他，且也太不明智，那……算了，来日方长。</p>
赵桐不动，道：“你还没说，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p>
何满不吭声。</p>
赵桐道：“恨我？”</p>
当然。可何满却摇头：“不恨。”</p>
赵桐轻笑道：“随你吧，我已经尽力如你所愿了。”</p>
何满柳眉倒竖：“说得好听，那你今天还……”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了一丝委屈。</p>
“嘘。”赵桐伸手按住她柔软的唇，道：“珠珠，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但我心里，还是将你当成妻子来待的。夫妻孰伦，天经地义，你我又都年轻，趁着能在一起，为什么不？”</p>
何满不是个矫情多情的人，此刻听了这话不仅不感动，反倒讥嘲的笑道：“果然连殿下也这么说，可见当初我所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连殿下都不相信自己，可叫我怎么相信殿下会矢志不渝？”</p>
她用他刚才质问她的话来回敬他。</p>
赵桐没有丝毫窘迫，只淡然的道：“矢志不渝，是用在夫妻身的，像你这样，好像不太适用。”</p>
何满紧咬着唇，冷笑一声。是啊，她知道，他终究会用这个把柄来回击，不管她怎么做，在他跟前都是自取其辱。</p>
做他的女人，不过是他后院里的十几甚至几十个的一个。不做他的女人，在他眼里她水性杨花，不自重不自爱，没资格得到他的尊重。</p>
赵桐紧紧的勒着何满的肩，道：“是你自己不要的，你拿什么来要求我矢志不渝？”</p>
“是啊，所以我也没要求。”何满想要拂开他的手，太疼了，他分明是故意的，仗着他们两个武力悬殊，他把疼痛强加于她之身。</p>
但是没能得逞。</p>
赵桐又逼问道：“珠珠，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拒绝？”不拒绝的默认，在他看来是同意和允许，可分明她冷心冷肺，根本不像她从前说的那样情深。那么这种阳奉阴违，表里不一，甚至自相矛盾的行为，到底意味着什么？</p>
何满尖叫着道：“是你逼迫我的，我怎么拒绝？”</p>
“别骗人了，你以为骗得了我？你不只不拒绝，甚至还给我一种半推半，顺水推舟的错觉。”</p>
“你胡说，你胡说。”何满喘着气，脸色涨得通红，她的辩驳如此无力，因为又被赵桐说了。她喃喃道：“分明是你武力挟迫，我反抗不了……”</p>
可她骗不了她自己，她不只是反抗不了那么简单，而是她根本连试图反抗的意念都没有。</p>
她当时怕赵桐会恼羞成怒，愤而打人。但她明明知道，他从不屑和女人动手，不会因为这事不成便对她破例。</p>
她当时想的是，既然一世求而不得，她在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始终觉得痛楚和遗憾，那不如趁此机会一了心结。</p>
她当时还想的是，谁也不敢保证她有覆手为云，翻手为雨的能力，万一不成呢？所以她没必要这个时候和他交恶，宁可屈从柔顺，暂时保住何家老小，再徐徐图之。</p>
甚至她当时还有一种泄愤的想法，他不是一向都瞧不起她吗？不是一向都有洁癖，别人碰过的女人他压根不屑碰吗？可她早不是那个纯洁天真的小姑娘何满，而是从内到外，早破败不堪，阅尽千帆，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的何满了。他要碰，让他碰，彻彻底底的恶心他一回。</p>
综此种种，什么复杂的心绪都有，是没有反抗。如今被他点破，何满羞愤交加，竟不知该如何辩驳。</p>
气急了，又挣不脱，何满忽的凑近赵桐，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膀，像濒死的小兽一样呜咽着。</p>
赵桐一动不动。疼是肯定的，但想必何满更疼。说到底，他只做没说，受不了的是何满自己。</p>
何满一时激愤，咬住了下死劲的往下磨牙，想着她不得好死，那赵桐也别想好活，可他不挣扎不反抗，她又怯了。</p>
偏自己下不来台，又怕日后被小心眼的他报复——报复她倒也罢了，怕他把这帐算到自己父亲头——何满又咬了几息，终究松了嘴。</p>
赵桐伸手钳住何满的下巴，道：“我只问你，你还求我矢志不渝吗？”</p>
何满摇头：“不求。”</p>
赵桐说不出来的失望，索性破罐破摔道：“那也好，有花堪折直需折，我明日还来。”</p>
真是欺人太甚。</p>
何满气得浑身哆嗦，怒声道：“你敢，别当我何满好欺负，不信你试试。”</p>
赵桐笑笑，挑衅的道：“那试试，你当一个年老体衰的婆子能拦得住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