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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桐手一紧，有些不解的望着何满：“你怎么如此笃定？”</p>
何满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表情，还朝他做了个鬼脸。赵桐一噎：“你这又是何必？”</p>
她竟要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p>
何满道：“要你管？”</p>
赵桐：“……”他居然看不透她，明明她是个直肠子，藏不住心事，从来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说假话大话，是个空有美貌，没有头脑，才不过十四岁，没经历过血雨腥风，也没见过险恶人心的小姑娘而已啊。</p>
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因为自己么？那他还真是作孽。</p>
赵桐心里竟涌起难受的滋味来，他紧紧抱住何满道：“别胡说，我会补偿你。”</p>
可惜媚眼儿抛给了瞎子，何满不在乎的道：“不用。”</p>
赵桐：“……”</p>
赵桐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捺着性子道：“你年纪小，想法不够周全，我不跟你计较，总之这事……”</p>
刚要一锤定音，说“我说了算”，见何满挑着眉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又想起她刚才那一脚，赵桐临时换了口气：“从长计议。”</p>
“计议什么？怎么计议？”</p>
“你是个小姑娘家，不男人，男人离了宗族，尚且艰难，但也未尝没有出人头地的，可你不成。太傅对你爱重有若明珠，凡事你忍让些，别同太傅决裂。”</p>
“你烦不烦啊，磨磨唧唧，是不是男人？”</p>
“我……”赵桐差点儿没气死过去，他瞳仁一眯，威胁着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清楚？还是说，你想再亲自验证一下？”</p>
打什么岔？三句话不提那么点子事。</p>
何满本来想挑衅的说一句：验证验证，你都不怕我怕什么。</p>
可一动，腿间又肿又疼，她情不自禁的嘶了一声，怂了：“不……不用了。”</p>
何满往后缩了缩，看着赵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她笑了笑，好声好气的问赵桐：“知道臣女是如何让周远博周大人打的退堂鼓吗？”</p>
“……”赵桐心里咚的一下，直觉不大想听，他宁可相信周深是自己识的时务。可垂眸之间，何满笑靥如花，眉眼如画，他又不想错过这耳鬓厮磨的好时光，便迟缓的道：“唔，你怎么做到的？”</p>
何满用细白的手指勾着他垂下来的长发，道：“臣女问他，如果臣女和殿下同时掉到水里，他会救谁？”</p>
赵桐毫不客气的嗤笑道：“幼稚，这是不可能的事。再说，远博他也不会水。”</p>
何满的语气里带了凉薄的嘲弄：“是啊，你们都是聪明人，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可是殿下别忘了，越是聪明人越是难得说一回实话，可这样的实话才更可信。”</p>
赵桐抿紧唇，不情不愿的问：“他怎么说？”</p>
何满道：“他说，他会救殿下。”</p>
赵桐竟垂下了双睫。这答案在意料之，让他既欣慰又感动。但是……</p>
他抬眼问：“然后呢？”</p>
“他说他会陪我一块儿死。”</p>
气得赵桐很想揍人。他跟她是哪门子的关系？怎么竟生死相许了？</p>
何满也不卖关子，扯了扯他的长发，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多疼，让他翻脸，也不至于不痛不痒，她接着道：“如果殿下想要逼臣女，臣女无可奈何，那么请殿下也做个选择。”</p>
说着话，何满扬声道：“来——”</p>
赵桐捂住她的嘴道：“别喊，你想要什么，我替你拿。”</p>
何满领他的情，却也只是笑笑，道：“不拿也罢，我直说吧，淬了见血封喉之毒的匕首，三尺白绫，鸩酒，这三样东西殿下不陌生吧？请问殿下，在周仙仙和臣女之间，您选谁？”</p>
这是什么意思？他若选得不对，她用其一样要了他的命？</p>
赵桐不屑的冷笑，却没开口。这是个不那么好答的问题，而且逻辑混乱，匪夷所思，无理取闹，蛮横之极，总之处处是坑，选无可选，简直荒谬。</p>
何满愿意看他为难，颇有点儿洋洋得意的道：“很公平，如果您选了周姑娘，那么我呢，要么像现在这样自由自的活，要么，我从这三样致命利器里任选一样，以此自决。如果您选了臣女，那么，请您从三样致命利器里挑一个，送给周仙仙，令她自决。殿下，您一定得选，必须得选，三思而后选，现在，您想好了怎么选吗？”</p>
赵桐怒目扬眉：“放肆，胡闹。”</p>
何满鄙薄的一笑。</p>
她什么都没说，那三样致命的物件也没在，赵桐却知道她说的是认真的。</p>
他有些不甘心的争取：“珠珠，我知道你同仙仙合不来，我也没想过要你受委屈，可现下情况是这般，总得有人忍让退步。”</p>
何满仰起娇俏的下巴，道：“凭什么是我忍让？”</p>
我有多爱你么？你值得么？</p>
赵桐眼眸里闪过失望，他抚着何满圆润的双肩，垂眸道：“我以为，我对你的心意，你已经很了解。”</p>
“哈。”何满讥笑出声，挺了挺胸，在他身前蹭了蹭，道：“没觉得，或许是我格外蠢的缘故？”</p>
说这话他还真是可笑，拿她当蠢货待也罢了，撒谎都不待打个草稿的，也不管是不是合乎情理，张嘴来啊？</p>
他待她有什么心意？是从前待她有多好，还是后来的强横霸占？如今是他要享齐人之福，逼她委屈做妾，哪来的心意？</p>
赵桐再脸皮厚，也不可能昧着心思说自己从前待何满有多好，何况现在他二人是一对私底偷情，一味贪欢的男女，确实看不出他对她有一分半分的尊重。</p>
她小，她蠢，还能算得她奋不顾身的理由，可她又有什么好处？</p>
他则不然，他年长几岁，又是个男人，再怎么样他也不会不懂，这样的情形，于她来说是前程尽毁的事。</p>
赵桐一脸沉痛。</p>
何满殊无失望，她又扯扯他头发，卷起来再放下，语气轻淡的道：“臣女没有责怪殿下的意思。”</p>
想想觉得无趣，她又不是什么好姑娘，否则早在石林那回的事出了之后，早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p>
所以这事，渣男贱女，她到这个地步是她自己活该。转了脸，何满嘲弄的笑了笑，道：“臣女也没有为难殿下的意思，只是既然今天说到这，那请殿下给臣女一个痛快吧。”</p>
赵桐最后什么都没选，只选择了沉默，他深黑的眸子里满是歉疚——其用意不言自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