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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媒体的见证下，萧慕白在同意被收购的协议书上签字。 </p>
被送回医院的时候，萧慕白忽然喊停，他自己推着轮椅转身，悲伤的目光看着萧楠夜。</p>
“阿夜，你恨我吗？”</p>
看到萧楠夜嘴角那抹冷漠的弧度，萧慕白心头倏然一痛。</p>
他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我会听你的话待在这里，不让我回国也没关系，只求你有时间能来看看我。”</p>
萧楠夜看了他一瞬，然后出人意料的朝他走了过去。</p>
“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告诉你一个好消息。”</p>
看到萧慕白脸上茫然的表情，萧楠夜冷笑着弯腰靠近，语气缓慢的说：“萧慕白，你有儿子了，恭喜你！”</p>
萧慕白这么聪明的人，不用跟他多说，他就猜到萧楠夜说的是谁了。</p>
想起当初侵犯裴璟熙妈妈的事，萧慕白打了个冷战，脸上的表情除了惊恐之外，还有些其他难懂的情绪。</p>
“惊喜吗？”</p>
萧楠夜的声音就在耳边，却更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音，跟此刻天空飘落的雨一样，又湿又冷。</p>
“不，不可能，我就碰过她一次。”萧慕白用力摇头，显然不愿意承认裴璟熙是自己的孩子。</p>
“我爸根本没有碰过那个女人。”</p>
萧楠夜表情阴冷，看到萧慕白脸上近乎崩溃的表情，他丝毫不觉得同情，甚至还进一步讽刺他。</p>
“裴璟熙就是你强/奸那个女人之后生下的孽种，可惜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该恨的是谁，萧慕白，你可真行！”</p>
“不，不是……”</p>
萧慕白激动的摇头，伸手来抓萧楠夜的胳膊，“阿夜，我不是故意的，阿夜你信我！”</p>
萧楠夜甩开他的手说：“到了今天你还在说这样的话，萧慕白，你简直让我恶心。”</p>
因为他的话，萧慕白猛然一窒，胸口不自然的起伏着，喉咙里那口腥甜差点就要涌出来。</p>
随行的护士见了立即过来抢救，却被萧慕白暴戾的推开，枯瘦的手指伸向萧楠夜，“我这么做，我这么做都是为了……”</p>
萧慕白不在乎自己年轻时候做的事，也不在乎裴璟熙是不是他生命中的污点，甚至不在乎萧家还认不认他这个人。</p>
他在意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p>
“阿夜，不要这样对我……”</p>
萧楠夜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朝自己的汽车走去。</p>
“我今天肯来见你，是看在你叫了我爸那么多年大哥，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如果再让我知道你有别的心思，那我就只能说抱歉了。”</p>
“萧慕白，好自为之！”</p>
看到萧楠夜上了车，萧慕白激动的推着轮椅追过去。</p>
“阿夜，你妈妈的事是我不好，可这件事不能全怪在我头上，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之间出了问题，又怎么会被我利用？”</p>
“阿夜，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那时候年纪还小，很多事都不知道，凌安安那个女人野心很大，她其实……”</p>
“住嘴！”</p>
萧楠夜从车里冲了出来，一拳将轮椅上的人掀翻。</p>
精致的皮鞋踏着湿漉的地面走过去，踩在萧慕白憔悴的脸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警告，“不要逼我犯戒！”</p>
萧慕白的两条腿不方便，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站起来，看到萧楠夜转身要走，只能抱住他的腿哀求。</p>
“阿夜，让我回去，你爷爷年纪大了，让我回去陪着他。”</p>
萧楠夜面色阴沉的甩开他，其他人见状立马过来将他擒住。</p>
看到萧慕白押在地上一身狼狈，萧楠夜丝毫不觉得同情，“把他带走，24小时看着他，如果让我知道他离开医院半步，你们就准备好陪他一起上路！”</p>
被派来看守萧慕白的几个人面色一变，连忙低着头答道：“是，老板！”</p>
绝望的萧慕白有些歇斯底里，被拖走的时候奋力挣扎着，“阿夜，不要把我关起来，我没病！”</p>
萧楠夜沉默的看着他被带上车，似乎要目送他离开。</p>
萧慕白坐上车后，忽然撞开最后上车的人，孤注一掷的冲萧楠夜喊，“阿夜，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其实这些年我一直……”</p>
眼看着多年的心事就要说出口，却忽然被人堵住嘴巴，车门关上，车子缓缓启动。</p>
看着窗外那个慢慢倒退的身影，萧慕白眼眶欲裂。</p>
他挣扎着，嘶吼着，却挣不脱束缚。</p>
直到，视线里再也看不见那个人。</p>
或许是明白自己再也做不了什么，萧慕白忽然安静下来。</p>
他看着垂在腿上的双手，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说：“我只是想跟他说句话，就只是一句话……”</p>
此刻的萧慕白，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沙哑的嗓音让人为之动容。</p>
可惜大家都不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除了随行的护士之外，没有人会同情他的遭遇。</p>
成王败寇，这就是王道。</p>
车上有人在打电话，像是在跟谁汇报情况。</p>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萧慕白的声音，似乎说了什么。</p>
“好的，我知道了。”</p>
那人点点头，看着萧慕白说：“夫人让我转告你，你的那句话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说出口，她让你给自己留一点底限！”</p>
萧慕白猛地抬头看向他，确切来说是看着他手里的手机，似乎不敢相信这些话来自苏沫之口。</p>
那人把手机放到萧慕白的耳边，与此同时，苏沫清冷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知道你最害怕的是什么。”</p>
“这一次是我最大的仁慈了，四叔，我可以跟你保证，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见到他。”</p>
“不——”</p>
萧慕白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电话已经挂断，完全不给他机会。</p>
那一刻，萧慕白仿佛置身海里，绝望的气息就像是躲不开的海水，源源不断灌入身体。</p>
萧慕白抬手捂住脸，冰冷的液体顺着指缝流出，有种咸咸的味道。</p>
感觉到身后有人，苏沫转过身，在看清来人时眼底闪过一抹惊讶。</p>
从对方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听到她的电话了，不过不要紧，刚好她也有话要跟他说。</p>
“我现在要去看爷爷，一起？”</p>
问了刘婶说老爷子在书房，苏沫径直朝楼上走去，裴璟熙跟在她后面，脑海中还在想刚才的事。</p>
她在跟萧慕白通电话，她为什么会说是她最大的仁慈，那个‘他’又是谁？</p>
这个女人，她到底要做什么？</p>
“爷爷。”</p>
苏沫敲门进来的时候，萧振东正坐在书桌后看一些老照片。</p>
看了眼跟在后面的裴璟熙，萧振东摘掉鼻梁上的老花镜。</p>
看到他站起来，苏沫立即走过去搀着他。</p>
萧振东喜欢这丫头，在她面前也不板着脸，笑着问她，“找我有事？”</p>
苏沫点点头，扶着萧振东去沙发那边坐下。</p>
看着她替萧振东煮茶，这副乖巧懂事的形象，跟刚才站在玻璃窗前的完全判若两人。</p>
裴璟熙有种直觉，苏沫接下来要说的事，肯定应该跟萧老四有关，可她为什么要叫上他？</p>
煮茶的过程单调无味，可在她做来却是赏心悦目。</p>
当茶香飘过来的时候，裴璟熙感觉到，自己从进来之后一直绷紧的神经得到了放松。</p>
看到萧振东喝了茶，苏沫斟酌着开口说：“爷爷，刚才我给四叔通过电话了，他很好。”</p>
听她提起萧慕白，萧振东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脸上有种类似耻辱的表情，“不要跟我提这个畜生。”</p>
裴璟熙早就猜到，所以情绪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沫，似乎在想她接下来会怎么做。</p>
苏沫是打定了主意才来的，当然不能半途而废，含笑接下萧振东手里的茶杯。</p>
“爷爷，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都不生气了，您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p>
不生气才怪！</p>
裴璟熙撇撇嘴，他发现这个女人真能装，一面是伪装出来的单纯善良，另一面却是不为人知的虚伪和冷漠。</p>
就好像萧慕白那件事，如果她能在萧楠夜面前说句话，他又怎么会被流放在外。</p>
现在她在老爷子面前这样装模作样，也只会让老爷子更愧疚，也更加不可能让萧慕白回来。</p>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苏沫忽然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别有深意的目光，直叫人背脊发冷。</p>
裴璟熙的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接下来的事跟他有关。</p>
其实裴璟熙猜的不对，苏沫说那些话不是为了让萧振东内疚，而且为了铺垫。</p>
她接下来要说的，才是她今天来萧宅的目的。</p>
苏沫又给萧振东倒了杯茶，巧笑嫣然的看着他说：“爷爷，让璟熙回萧家吧！这也是萧楠夜的意思。”</p>
萧振东手里茶没拿稳，茶水溅到手上也完全没有反应，因为苏沫的话太令人震惊。</p>
屋子里另一个人的反应也差不多，端着茶杯的手不停地颤抖着。</p>
萧振东激动过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我马上让人安排，先去派出所把名字改过来，然后等阿夜回来了，大家再一起吃个饭。”</p>
苏沫点点头说：“就按爷爷说的办。”</p>
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裴璟熙的心情还是无可抑制的激动起来。</p>
眼底流淌的，是类似劫后余生的慰藉。</p>
妈妈，你听到了吗？</p>
我要姓萧了，您的愿望实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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