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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那样的坚持,到底是对是错?

    不久之前,就是在这个书房里,苏沫第一次见到萧振东。。。

    这个人,除了是萧楠夜的爷爷之外,还是令人敬重的革/命前辈。

    那个时候,苏沫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惧怕,可是相处之后才发现,爷爷看上去凶巴巴的,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每次看到萧爷爷,就让她想起自己的爷爷,那个时候,爷爷把她捧在手心里,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她。

    苏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想到在萧家的时候,爷爷对她的种种宽容和维护,心口也跟着隐隐作痛。

    书房里的红木茶几上,还放着之前那套茶具,里面的茶水已经冷了。

    苏沫握了握拳头走过去,两只膝盖似乎都破了皮,伤处黏在‘裤’子上,每走一步都牵动皮‘肉’。

    这么热的天气,愣是痛出一头冷汗。

    苏沫忍着痛坐下来,认认真真的泡茶。

    茶泡好了,苏沫倒了一杯,给萧振东端过去,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后,“爷爷请喝茶!。”

    似乎是看在这杯茶的份儿上,萧振东终于转过身,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她,“我本以为,你是最合适阿夜的。”

    那双苍老却依然凌厉的眼神,让人无法直视。

    苏沫眼眶一热,低着头哽咽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是爷爷,只要不让我离开阿夜,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萧振东看着她,失望的叹了口气,“小苏啊!你还是不明白!”

    他接过苏沫手上的茶,却没有喝。

    顺手放在了旁边的书桌上,对她说:“你走吧!阿夜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说,以后你不要来家里了。”

    苏沫开着车从萧宅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回去的路上,她的状况很不好,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

    错也认了,她甚至都给爷爷跪下了,可还是没有用,爷爷不肯原谅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这件事,还要萧楠夜出面解释。

    等到苏沫想起来,要给萧楠夜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中午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带手机。

    眼泪冲刷着视线,抬手去擦,却反而越擦越多。

    离开萧家的时候,苏沫都忍住没有哭,可是现在,车上只有她一个人,那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了。

    下山的路很长,看着车外的风景往后褪去,苏沫忽然想起,正月的时候,萧楠夜带她去爬山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还在生病,吹不得风,萧楠夜就说,等她病好了再带她去的。

    现在爷爷赶她离开,她跟萧楠夜又闹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他一起看风景。

    膝盖上的血浸透的衣服的布料,动一下就牵着痛觉神经,脚下似乎越来越使不上力。

    感觉到车速有些偏快的时候,想去才刹车,却发现刹车失灵了。

    当时那种无力的感觉,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让苏沫心神俱‘乱’。

    苏沫坐在车里,看着车子不受控制的往山下冲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释然了。

    她甚至还能苦笑着想,这算不算是祸不单行?

    罢了,就这样吧!

    这些年她真的太累了,从苏家出事开始,她就没有过过一天轻松安稳的日子。

    在国外的那些年,每天夜里睡觉的时候,她不是梦到姑姑惨死的场景,就是梦到那个可怜的孩子。

    他浑身是血的站在她面前,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孩子,那个她跟人一夜情生下的孩子。

    刚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苏沫有想过要打掉这个孩子的。

    可是那个时候姑姑才刚过世,她就想,会不会是因为姑姑舍不得她,所以才投胎到她的肚子里?

    苏沫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了,于是她决定生下这个孩子。

    那一年,是苏沫过的最辛苦的一年。

    她从小身体素质就不是很好,又加上苏家的事受到的打击,导致怀孕的时候情况很不乐观。

    做产检的时候,医生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很可能无法负担这个孩子,所以建议她打掉这个孩子。

    苏沫不听医生的劝阻,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

    于是她办了休学,去了一个偏远的地方待产。

    苏家虽然败落,可苏沫却是从小娇生惯养,什么事都不会做,只能靠着帮别人画画,或是在酒吧里弹钢琴赚钱。

    那个时候她的壬辰反应很大,比普通的孕‘妇’都要辛苦,孕吐是常有的事,根本吃不下东西。

    而且整晚整晚的睡不好,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

    那时候她一无所有,就只有这一个坚持,她觉得这个孩子是老天赐给她的宝贝,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当时是住在小镇旁边的村子里,那里民风淳朴,大家见她一个‘女’人生活,对她都很友善。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要赚钱养活自己。

    白天她要很早就起来,走两个小时的路去镇上打工。

    天气好的时候,她就找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摆一个画架,给来往的旅客们画画,一幅素描她只收一欧。

    有时候没有生意,她就去镇上的餐厅帮忙刷碗、洗菜,她就是那段时间学会做菜的。

    晚上,她还要去镇上的酒吧弹钢琴。

    那个时候最难熬,因为酒吧的环境不好,而且很吵,刚开始的时候,她连睡觉都能听到那些嘈杂的声音。

    当时住在她隔壁的,是一对青年夫‘妇’,男的叫莫里斯.杜兰德,‘女’的叫朱莉。

    杜兰德夫‘妇’人很好,见苏沫一个人这么辛苦,就会主动帮她做一些事,有时候帮做了好吃的,也会叫她过去一起吃。

    刚开始的时候,苏沫还有些防备,总是拒绝对方的好意,可久而久之的,她也就没那么抗拒了。

    都说十月怀胎,是‘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可苏沫怀孕的那段时间,却是她最辛苦的时候。

    可即便是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她也从未放弃过这个孩子。

    医生的警告,在孕周两百天的时候,慢慢的体现出来了。

    那段时间,苏沫的身体状况急速恶化,她没有办法再出‘门’挣钱,甚至没有办法照顾好自己。

    有几次苏沫晕倒在屋后的菜地里,是莫里斯回来的时候发现了她,才让她和孩子幸免于难。

    孕周两百四十天的时候,肚子已经顶的很高了。

    一些头晕‘胸’闷的症状开始频繁出现,苏沫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她甚至感觉到自己就要活不下去了。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胡思‘乱’想,朱莉说那是产前抑郁症。

    情况总算不是太糟,幸好还有杜兰德夫‘妇’的关心。

    孩子出生的那天,外面下着磅礴大雨。

    雨已经断断续续的下了好几天了,被子许久没有见过太阳,有些发‘潮’了,盖在身上很不舒服。

    都说母子连心,孩子似乎也感觉到她的不安,整夜都在她肚子里翻身,闹得她一夜没睡,中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肚子从早上起来就开始痛,有时候隔很久才痛一下,有时候连着一阵一阵的痛,上厕所的时候都会见红。

    那个时候的苏沫什么都不懂,她很辛苦,却不敢叫朱莉过来帮忙。

    下午的时候,羊水破了,苏沫很害怕,她感觉到孩子正在离她远去。

    想喊人来帮忙,可是外面雨声太大了,没有人听的见她的喊声。

    直到傍晚的时候,杜兰德夫‘妇’带着刚摘的水果来看她,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对。

    莫里斯撞‘门’进来的时候,苏沫摔倒在地上,已经是半休克状态,母子俩只剩下半条命。

    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苏沫曾经清醒过一会儿。

    她不肯进产房,死死的拉着朱莉的手说:“如果我死了,请把我的骨灰撒到海里,那样我就可以回到我的家乡,我想回去。”

    朱莉比苏沫大了足足十几岁,看到她那样淡定的‘交’代后事的时候,却哭的像个孩子。

    生孩子的痛苦,旁人难以体会,那个时候,苏沫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不过她当时那个情况,离死也不远了。

    孩子生下来之后,苏沫在医院躺了足足一个星期,那段时间,孩子都是杜兰德夫‘妇’帮她照顾的。

    出院之后,苏沫忽然发现,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天使,他是上天派来的恶魔,专‘门’来折磨她的。

    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根本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孩子一直哭,她也一直哭,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整天,她和孩子不吃不喝。

    等到晚上,莫里斯和朱莉来看她的时候,孩子已经哭的喘不上气了。

    慢慢的苏沫发现,她根本没办法面对那个孩子,一听到孩子的哭声,她就难受,难受的想要死掉。

    朱莉发现她不对劲,就带她去看医生,医生说这是产后抑郁症的表现,恢复的情况要根据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沫都陷在极度的悲伤的低谷中。

    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孩子了。

    所以几乎是从一出生开始,孩子就是跟着朱莉的,甚至为了能更好的照顾孩子,她连自己的工作都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