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小山村,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在村口,有一个小诊所:孟氏诊所
“谢谢你孟大夫,我感觉好多了。”小小的诊所里,竟然人满为患,一个中年男子从门口走了出来。
诊所大门朝北开,阳光不盛,中年男子出了门来,却掏出了一件袍子罩住身体。天色尚早,可是,阳光照在中年人身上,竟然直穿而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关系,如果觉的不舒服可以再来。”说话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岁上下,本来长得眉清目秀,可是左眼眉心处却有一道疤痕,斜向下,一直到下眼睑。将他清秀的面容破坏的一干二净,仔细一看却又给人一种异样的美感。
这道疤痕像是被利刃所伤,已经伤到了眼睛,眼皮开合间露出的眼球竟是银灰色!
年轻人叫孟豪,以前是个军人,因为眼伤不得已退役,如今来到了这个小乡村,成为了一名乡村诊所的医生。
这时候孟豪正在给一个病人人做手术,至于手术的内容嘛,就是给病人缝上头颅。
“老爸,你还在忙啊。”手术刚刚结束,诊所里屋就走出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样子不过三、四岁的模样,却一副小大人的口气,打着哈欠对孟豪说道。
诊所里的病人见到小女孩,纷纷露出笑容:“小影啊,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啊。”
显然,大家对这个小女孩非常熟悉,往常她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才会醒,现在才九点,对她来说算是早的了。
按理说一般三四岁的小女孩,见到这种情形早就已经吓晕过去了,可这个小女孩却像是早已习惯这种场景,反而气道:“哼,还不是因为你们,一直吵吵闹闹,害我的美容觉都没睡好。”小女孩皱皱鼻子,对众人做了个鬼脸,便一溜烟跑到了孟豪身边。
孟豪放下手里的针,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温柔的笑道:“睡醒了?”
“是啊,外面这么吵,我哪还睡的着啊。”小女孩一把拉开孟豪的手,却又非常乖巧的坐在了他身边。
对于小影的责怪,病人们没有生气,反而用善意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出来,他们和小影很熟悉。
“呼~终于缝好了。”床上的病人摸着头坐了起来,“看谁还趁老子睡觉的时候拿我的头去当球踢,害我每天醒来的时候都要去球门里找我的头!”
“哈哈,老刘,谁让你的头圆呢,这么圆的脑袋不去当球实在是可惜了呀。”病人中有人大声调侃道。确实,很少有人的头可以像老刘那么圆,而且头上一根毛都没有,怎么看都像一个球。
“老王,你别跑,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每次偷我的头,今天我非要把你的头给拧下来不可!”老刘从床上蹦下来就像说话的人跑去,两人一追一逃,竟然穿墙而过,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孟大夫,手术费我会给我儿子托梦让他打给你的。”空气中只留下老刘的声音。
“没关系,不急的。”孟豪摇摇头,这些家伙死了这么多年了,可一个个就像老顽童,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
拿起手里的针,孟豪对下一个病人说道:“林大哥,该你了。”
“唉。”林大哥麻利的躺在床上,向孟豪递出了手里的东西:两条大腿。
“你说说,现在的人怎么那么可恶,撞了我不说,竟然又从我身上压了一遍,硬生生的把我的两条腿给压断了。最后不管不问,就这么跑了,害我活活疼死在路上,成了一个冤死鬼!”林大哥说着,似乎想起了自己死亡时的情景,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那个家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的腿!我的腿!”说着说着,林大哥的身上升起了淡淡的黑雾,眼睛也有点变红了。
林大哥的突然变化,让诊所里的空气一顿,所有的病人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他,他的怨气太重了,要变成厉鬼啦!”不知道谁叫了一声,病人们一下子炸开了锅,纷纷四散逃去。眨眼间,原本人满为患的诊所就只剩下孟豪,小影,林大哥三人了。不,应该说是两人一鬼了。
“林大哥,你清醒点!”孟豪皱起了眉头,“你的腿我会帮你接好,而且撞你的人已经得到了制裁,你再这样下去只会害人害己!”
“不,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得到报应!”林大哥的眼睛越来越红,身体里涌出的黑雾也越来越浓,他此时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孟豪的话了。
“唉~”孟豪叹了口气,拿起了准备给林大哥缝腿的针。
与普通的针不同,孟豪的这根针并不是金属制品,看起来应该是某种动物的骨骼制成,隐隐有一道幽光从中闪过。
“林大哥,你本是冤死之人,无法投胎便是你心中尚有执念,放下吧,不管对你,还是对你的家人,都是一种解脱。”
随着孟豪的话语,他将手中的骨针刺到了林大哥的眉心。紧接着,又以及其梦幻的手法拂过骨针,每当他的手滑过,便有一道骨针的虚影出现在他的手中。顷刻之间,便有虚实三十六根骨针遍布林大哥的全身。
“林大哥,想想过去,你终将找到找到最快乐的时刻,回到那时候吧,就让一切的怨恨都散去吧。”孟豪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梦幻起来。
“快乐的时刻?”林大哥低声呢喃着,血红的眼睛也变得迷茫,“那时候……”他慢慢伸出了手,“小玲,我好想你啊~”
黑雾消散殆尽,林大哥的身影也变得虚无,渐渐的,越来越淡,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爸爸~”孟豪身边的小影拉了拉他的衣服,“林叔叔是不是去投胎了?”
孟豪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爸爸,你的天罡回梦针法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帮助其他的叔叔伯伯,让他们都去投胎呢?”小影疑惑的问道。
“呵呵。”孟豪刮了刮小影的鼻子,“天罡回梦针法只能帮他们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但是能不能放下还要靠他们自己,如果一不小心就适得其反也说不定啊。”说着,孟豪收起了落在床上的骨针。
“哦。”小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刚要继续发问,诊所的门铃忽然响了。
“孟大夫,你的信!”进来的是邮递员小张,这个小乡村实在太偏僻了,手机什么的根本不能用,与外界唯一的通讯手段就只有书信了。
“信?一定是陆伯伯来的,给我,快给我!”小影一听见有来信,立刻兴奋的跑了过去。
“给。”小张友好的笑笑,递过信的同时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明明是夏天,为什么每次来这儿都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呢?”小张疑惑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