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老屋的墙都是用泥土踩起来的,不但厚实,而且经久耐用,其隔音效果当然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但禁不住现在夜深人静,而我一颗心,又总忍不住时不时去关注隔墙那边的动静,所以总能听到一些很特别的声息。
这让我无法静下心来,所以研究了一会《上清虚空灵符引》上的符篆图文之后,不得不又放了下来。
小白也能感觉到我的紧张,便团在我的怀里,绕啊绕的安静不下来。
“快要十二点了,前两天夜里这个时辰,似乎我已经躺在了床上,然后就不知怎么的睡了过去,然后就是发生了那些事,今夜小爷就不睡了,看看到底有什么鬼东西!”
我一边抚摸着小白的脑袋,又捋了捋它滑溜溜又略带些细鳞的身子,就下了决心。
说起来,我的确是怕鬼,但那是在鬼出现之前,事实证明,真遇到鬼的时候,老子性子一上来,还真能豁得出去。
连续几次惊魂,都熬了过来,不说万灵棺中的老鬼,因为事实证明他对我并无恶意。
但在喜子家,可真正被童子鬼吹过鬼气,吸过阳气,可说是差一点就被他寄了身夺了魄,的确凶险得很。
接下来,是神婆子死后化作的厉鬼,可真正是能伤人的,那时,我可真是毫无一丝抵抗的力量,结果疯疯癫癫的野毛意外出现,算是解了我的围。
结果是野毛疯癫之后,被厉鬼所伤,终于也因此而亡,但鬼婆子也被一个疯了的大高手,一个咒法给灭了。
可以说这是我经历过的最凶险的一件事。
至于,最后那次,就是历经冥婚,被扯了进去,虽然担惊受怕得也很厉害,但反而因缘际会遇到了鬼差临门。
就是这一次,我从恐惧深处,反而靠着一股子气,生出了一种力量,最后不但度过惊险厄难,更是收获很多。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鬼这种东西,在我的字典里,就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同时,认真细想,真对上了也不是毫无抗力。
“mLGB,没道理两年前都能干得过几十个阴魂,以及老鬼那种厉害的家伙,现在无论是武艺还是心性都成熟之后,反而害怕鬼了!”
我恶狠狠的想着,又打算着等鬼出现之后,该用何种手段。
“可惜,复杂一些,对鬼有用的那类符篆,还弄不出来,否则来一个就灭一个,哪里用这么麻烦?”
很明显,这条路子走不通。
“可惜,两位鬼差与小老婆蕙兰再没出现过,否则不用小爷出手,就把一切来犯事的都搞定。”
这又让我想起那三个没时间观念的,不带这么玩人的好不好?
“老子的勾魂锁链何在,老黑送我的幽冥凰金,被炼制成什么程度了?”
一些有得没得想了半晌,结果发现都于眼前的事无益,于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老子的体质异于常人,与鬼之间,小爷也是可以摸得着的,大不了就用阳世间的武艺与之周旋,虽然未必能伤得了对方,但玩到天亮总可以了吧?”
这是我最后的打算,否则暂时还真没有其他手段。
“再说,来得也未必就是厉害的鬼,说不定是一些不成气候的阴魂,这就更不可能伤到我了。”
我想到这里,心渐渐又安定了下来。
“只是,普通阴魂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这种地魂化作的阴魂,不太可能离开坟茔之地太远,而且无知无识的,哪里有可能针对我来?”
其实,我心中猜测,真要有阴魂野鬼过来,还应该是有一定灵性的命魂化作的野鬼,也就是真正的鬼魂。
“咝咝!”
“咝咝!咝咝!”
小白忽然间嘶嘶地吐气开声,同时小身子也开始直向我衣服内层钻。
我皱起了眉头,小白已经两年没有这样的动作了,上一次就是遇到老鬼董弘毅等举行冥婚仪式的那次。
“mLGB,原来前两夜不是我的错觉,而是真有阴魂野鬼来骚扰过我!”
小白的这种反应,加上昨夜迷迷糊糊中的影像,让我十分确认了这一点。
我没有熄灯。
煤油灯芯上面,还有一个玻璃罩子,灯火昏暗,火焰有气无力的上下跳跃着。
我死死盯着灯芯内的那团火焰,宛若里面隐藏着一只鬼,并随着焰火的跃动在扭着一支舞。
伴舞的就是窗外忽然起来的风,这阵风来得很突兀,也太阴冷了一些。
老屋的窗子上,并没有安装新流行起来的玻璃,还是用旧报纸糊起来的。
这种老报纸,原本乡下是没有的,但却有窜街的货郎带到乡下,无论是制作老布鞋纳鞋底的时候,还是糊窗户,都很实用。
但现在我却觉得用来当窗纸,实在是很糟糕的一件事。
因为,随着忽来的一阵风,旧报纸就开始作响,而且,就着昏暗的灯火,隐约在报纸的另一面,有个影子,老是晃呀晃的。
“来了么,小爷等着你!”
我死死盯着窗纸,与另一面的影子对峙着。
“咝咝,咝咝!”
小白忽然又叫了两声,它没有声带,这种叫声,其实是急速吐息时,带动的气流,但我能感觉到它的恐惧。
于是,我顺手便把它从怀里掏了出来,并塞进了床头靠里的位置,并用被子把它给蒙了起来。
今夜,我并没有一丝把握,不必让小东西陪我冒险。
“咝咝!咝咝!”
小东西却又钻了出来,小眼睛紧紧盯着我。
“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我对它比划了一个手势,小东西似乎明白了过来,便嗖的一声跃下床去,再跐溜一下回到了它自己的窝,墙角边一个小洞内。
“嗯,难到躲到床上,它依然还没有安全感么?”
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看来,事情很不简单。
“吱吱,吱吱!”
好像,有一种声音,从隔墙传了过来,像是鼠类的惊叫声,又似乎不是,听不太清。
或者,隔壁真有一位狐仙,这声音是一只小狐狸发出的?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我却忽然想起了大奶奶那只红色的小枕头。
那是她为自己死后准备的,在尸身被放进棺材的时候,就枕在头的下面。
莫名的,心内一股寒意,开始蔓延。
我都告诉自己说了不用害怕的,但冷汗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很快就湿透了内衣。
这个季节的深夜里,其实还是很冷的,但我只一会的功夫,竟然流了很多汗,可知我现在有多么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