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守诚赶紧奔过去,抱着颤抖的伊蝶衣就上了马,在路上他能感觉到,伊蝶衣浑身还在颤抖,估计是受足了惊吓,她的脸早已煞白,就连话都没有一句。
回到城中,叶相柳终于苏醒了,他起身就挥舞着双手,估计做梦都在厮杀,此时伊蝶衣把自己死死的锁在屋内,不让任何人靠近。
而虽然坐在家中,那伤亡邸报也依然送到了他的手上。叶守诚无心再去看那些战报,只是知道向城守战死,伊行云重伤好不容易被抢救回来。
见月色高挂,他实在无心在看这些,想着一日没有滴水下肚的伊蝶衣,他忍不住去敲她的房门,可是里面烛火通明,却没有任何回复。
叶守诚急了,奋力撞开还贴着大红喜字的房门,却看见伊蝶衣笔直的躺在床上,一把匕首插在胸膛,鲜红的血液已经凝固,一双长长的睫毛覆盖在她那美丽动人的大眼睛上。
叶守诚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哀嚎,死死的把伊蝶衣抱在怀中,心中的悲愤再也忍不住了,嘶吼着嚎叫着,不断的呼喊着伊蝶衣的名字。
伸手抚摸着伊蝶衣那已经冰凉的小脸,万般的不舍。被他的嘶吼吸引来的叶家人,看着伊蝶衣以及叶守诚,心中也不知作何滋味,刚刚归家的叶家老太公,杵着拐杖,指着伊蝶衣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
一句话没有说完,便晕死过去,后面陆续赶来的,赶紧去通知伊家人,可不知伊家人作何感想。终于等到伊行云赶来了,他看着已经花容不在的伊蝶衣,以及就那么静静的抱着伊蝶衣尸体的叶守诚,顿时悲从心来。
几次昏死过去,若不是有人搀扶,他估计就这么去了,好久之后,伊行云说道:“亡者为大,让我女儿入丧吧。”
可收敛的却硬是不能从叶守诚手里夺走伊蝶衣,伊行云急了,指着叶守诚吼道:“你还想怎么样?我家女儿都已经去了,你难道要一直这么抱着她吗?”
被他一吼,两行清泪从叶守诚的眼眶里缓缓的落了下来,他放声痛哭,哭的悲天怆地,哭的死去活来。整个叶府都能听到叶守诚的哀嚎声。
哭完了,苦累了,他轻轻的抚摸着伊蝶衣,自怨自艾的说道:“我守住了整座金陵城,我尽然连你都守不住,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呀,你是要惩罚我吗?你惩罚我冲我来呀,你这是要我怎么样?.....”
哭完了,嚎完了,他却把伊蝶衣抱的更紧了,来劝慰的一波接着一波,可却没有人能把伊蝶衣从他的怀里拉出来,实在没了办法,伊蝶衣的生母都说话了。
她先是嚎啕大哭,指着叶守诚却愣是骂不出半个字,直到好久,她才说道:“贤婿呀,蝶衣是侯门烈女,她既然弃你而去,自然是有她的道理的,虽然你们刚刚成婚,但你们也是夫妻了,既然我儿命薄,不能和你长相厮守,那你就放开些,让我女儿入土吧。”
说着她上前硬生生的掰开叶守诚的手指,才把伊蝶衣给弄了出来。灵堂上叶守诚已经跪了七日了,七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像是要把自己饿死一般。
这样一来,急坏了老太公,急坏了叶缙云,就连赶来吊唁的城主都急坏了,他虽然惋惜自家妹妹,可是他却看到叶守诚是真心喜欢伊蝶衣的。
城主放下身段,席地而坐,在孤零零的灵堂上,他问道:“妹婿,你作何打算?”
叶守诚终于抬起来头,一双眼血红,脸上长出了凌乱的胡茬,虽然不在俊美但却让人看了为之胆寒,一种莫名的杀气,从他那血红的眼中迸出,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要报仇。”
城主摇摇头:“报仇,何其难。”
突然叶守诚转向面对伊蝶衣的棺椁,举起一只手直对天空,一字一句,落地有声的说道:“娘子,今日我叶守诚在你灵前立誓,我绝不让你枉死,害我们走上这条路的,我要亲手送他们去见你。”
他这话说的城主都冷汗直冒,可此时叶家再次传来了哭声,就在隔壁小院,叶相柳不治身亡,白色的帘幔挂在了墙头,夜风吹动,格外渗人。
城主缓缓起身,自言自语:“一朝红妆变白幔,天人两隔再无期,上天不顾叶家苦,兄长爱妻同归西。”说罢他摇摇头,再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了。
忙忙碌碌,吵吵闹闹,纷纷扰扰,攘攘熙熙,叶家祖坟上多了两处新坟,叶守诚独自守在这里已经月余,月余后伊行云稍微好转,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
他却看到叶家老太公,亲自前往,跪在他的面前哀求,伊行云本就伤心,更见不得那垂老的叶家老太公如此模样,赶紧起身问道:“老太公,你这是何必?”
叶家老太公哀求道:“求求大人,劝劝我家守诚吧,着这样下去,他估计寿元不长了。”
伊行云眉头微皱,点了点头,随着叶家老太公上了坟山,江风呼啸,即使是皮裘在身也抵不住那江边的寒冷,枯木摇晃,带着凄惨的吼叫,坟山上,叶守诚孝服着身,虔诚的跪在伊蝶衣的墓碑旁边。
伊行云松开搀扶他的人的手,提着两坛子酒就上了前,他那挺直的腰板佝偻了,一头乌黑的长发也斑白了不少,儒雅的脸庞多了些许的苍老,眼睑也跟着微微下垂。
可是他看到叶守诚的时候,却惊呆了,他看到贰拾出头的叶守诚尽然有了白发,此时他艰难的蹲下身来,对着叶守诚说道:“守了很久了吧。”
叶守诚轻轻的点点头,此时伊行云叹了口气:“寻到你这样的郎君,是小女的福分,只是小女命薄,不能常伴身侧,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现在小女没了,你在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让世人垂哀?”
他的话说完,叶守诚却流下了眼泪,自责的说道:“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伊行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死了,那小女岂能独活?现在她先去一步,说不定就是她的造化,人不能太过完美,小女就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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