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回到千灯阁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白舒窈一推房门,将马鞭扔到小桃的手上,心满意足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不敢相信今天发生的一切。
黎川说爱我,黎川居然说爱我,白舒窈心里虽然知道,但是亲耳听黎川说出来,还是那么的不真实。
小桃放好马鞭,上前坐到床边,拉出白舒窈的手,分别解开她手腕上的绑带,问道:“小姐想吃点什么,小桃给你准备去。”
“我不吃了,刚刚黎川带我在外面吃的。”
小桃点点头,只觉得白舒窈是在外面累了一天了,起身准备出去打点热水给白舒窈洗洗脸,好让她舒服一点睡。
“小桃!”
白舒窈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拉着小桃的手。
“小桃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呀?”
小桃听到这话一惊,忙看看房间里面有没有别的人。
小桃就是太过于谨慎了,关得好好的房间怎么会有别人呢。
“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哎呀,我就是想问问嘛,你快说说看。”
小桃轻轻咬了一下下唇,两颊飞起一团红晕,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低声说道:“就是……想看到他,一段时间看不到他就会觉得心里闷闷的,看到他又不好意思直视他,只想着偷偷看看他。”
说完小桃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娇嗔了白舒窈一眼,跑出了房外。
原来是这样子的感觉,每次黎川走的时候,自己的确会觉得心里堵堵的,看到他,就想第一时间去看他,但是……自己没有想要偷偷看他呀,每次想看就看喽,难不成,自己其实不够喜欢黎川?!
不行不行,黎川都说了那么喜欢自己,自己怎么可以不够喜欢他呢。
第二天黎川又该走了,白舒窈一大早就起来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水蓝色的衣裙,小口小口的陪黎川吃着早膳。
平日里白舒窈都是大大咧咧的,想吃什么都随意的夹,今日这是怎么了,只吃自己面前盘子里面的点心。
“怎么了?今天做的不和你的胃口?”
白舒窈轻轻摇摇头,继续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不时抬头偷偷瞄黎川一眼。
黎川本来也没注意,可是白舒窈看的次数太多了,而且往日里从来没有这样过,今天怎么老是偷偷看自己?
“我脸上有东西吗?”
黎川迟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没有摸到任何东西呀。
白舒窈刚把一口豆浆喝到嘴里,发现自己被发现,险些被呛到,脸都要埋到碗里去了,使劲的摇摇头。
一顿早膳就在奇怪的气氛里面度过了。
今天有事黎川需要出门的日子了,白舒窈一直送黎川到码头。
黎川像往常一样接过行风递过来的马鞭,对白舒窈点点头,想要转身上马。
谁知道白舒窈突然一个箭步冲上来,搂住黎川的腰,把头埋在黎川的怀里,默不啃声。
随行的众人被吓了一跳,行风被惊的立刻转头,其他仆人也是齐刷刷的转过身来,低着脑袋,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只有小桃还一脸震惊的盯着两人,乖乖,真是看不出来,小姐原来是这么奔放的人啊!
黎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这一行为吓了一跳,双手垂在身侧不敢动。
行风看小桃这个傻丫头还不要命的看着,扳着她的肩膀把人硬给转了过来。
黎川反应了一会,这才懵懂的伸手轻轻拍了拍白舒窈的后背。
“今天这是怎么了?”
白舒窈把头在黎川怀里换了个方向,把黎川拥得更紧了。
“没什么,就是舍不得你走。”
黎川鼻头一酸,其实自己也知道,真正陪着白舒窈的时间其实不多,但是……
“唉……”黎川把下巴抵在白舒窈的的头发上,喃喃道:“乖啊,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在千灯阁等我,无聊了带上紫苏出去玩玩,好不好?”
白舒窈在黎川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呼~“的一声直起身来,后退了几步。
“你走吧,别耽搁了,我好了!”
黎川今天可算是被白舒窈搞的雨里雾里,这又是哪一出呢?
不过自己喜欢的就是她这样的性子,没什么心思,随意不做作。
“那我真的走了?”
“走吧走吧。”
白舒窈挥挥手,显得都有一些不耐烦了。
黎川无奈的笑了笑,还是第一次有人赶自己走呢。
黎川一跃跨上马,勒着缰绳转头冲白舒窈挥挥手,一策马消失的在了晨雾之中。
看见黎川走后,白舒窈轻松的甩了甩手臂,看见一众随从还背对着自己呢,拍了拍小桃的肩膀:“走,咱们回去!”
小桃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在白舒窈的身侧竖了竖大拇指:“小姐,你真是高!”
白舒窈以为小桃说的是自己表达喜欢的方式,得意的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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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楼还是那么的热闹,老远就能听见管弦声、嬉笑声、歌乐声夹杂在一起。
人本性就是喜欢热闹害怕孤独的,来花月楼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想要在这里暂时忘记外界的纷扰的。
月心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冬天畏寒,夏天又怕暑,那天知竹酗酒,月心为了照顾他一直熬到了深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觉得身子不爽,本来想捂捂兴许就能好了,谁知道却一日日越发严重起来了。
这一日早上实在撑不住,叫来自己的侍女问道:“附近可有什么医馆?”
小丫头年纪虽小,却也立刻看出了月心脸上不一样的潮红,问道:“姑娘可是病了,要不奴婢叫个大夫回来给您瞧瞧吧?”
月心摆摆手,自己生病的事情知竹并不知道,自己也不想让他知道,若事情了大夫来,知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窗户突然冒出来,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没事的,你帮我备辆马车,我去趟医馆就好了。”
小丫头福了福身,转身出去准备了。
月心给自己挑了件略厚一点的衣服,刚要准备出门,想起来了什么,重新折回了妆台,拿起桌上的面纱,仔细给自己戴好,这才满意的走了出去。
马车一路颠簸,颠得月心直犯恶心,这才停在了一个医馆的门口。医馆上书着“悬壶堂”三个大字,里面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还都是女人。
月心强压着因为马车颠簸导致的恶心,用手帕拭了拭嘴角,走进了医馆。
挤得满满当当的人群看见月心的时候,有些自觉的让开了一点位置,而有些则是不屑的笑了笑。
月心今天依旧是穿着一身月色素袍,因为生病,面纱下的脸庞不施粉黛,但依旧出尘的像个降临人世的仙女。
过了有一个时辰,就在月心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轮到了自己。
看见大夫的那一刻,月心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医馆挤得满满当当都是女子了,男人爱的是女人的皮相,女人也不例外,爱的是男人的才貌。
这医馆的大夫生的眉清目秀,一身灰蓝色的粗布衣衫,也丝毫掩盖不少周身散发的儒雅气息。
月心款款向大夫福了福身子,走在了大夫桌子对面的凳子上,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顾明轩早就看见了月心,人群之中,这位女子显得那样的超凡脱俗,其实已经看出她面色苍白,等待的有些体力不支了,但是也不好出言,生怕泄漏了自己刚刚一直注意她的事情。
顾明轩的手指搭上来的那一刻,月心下意识缩了缩手腕,虽说也不是第一次看大夫了,从前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老人,加上顾明轩的指尖比寻常人都要凉一些。
“姑娘不要紧张,马上就好。”
察觉到指尖底下手腕主人的退怯,顾明轩开口企图宽慰一下。
月心轻轻的点了点头。
“可否请姑娘摘下面纱,让我看一下舌头。”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月心愣了一下,环顾了周围满满当当,好像都在用打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人,有些犹豫不决。
“你到底看不看病啊,倒是快点。”
“就是,不就是想多和顾大夫多呆一会吗,你瞧她那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
因为月心的迟疑,周围众人议论纷纷。
月心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摘下了耳边一边的面纱,露出了那张我见犹怜的面孔,顿时,周围嘈杂的声音都停息了下去,连顾明轩都愣在了那里,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月心的眼睛。
月心缓缓伸出自己的舌头,发现好一会,大夫似乎都没有在看自己,随行来的丫头问道:“大夫?大夫?”顾明轩这才反应过来。
月心收回舌头问道:“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可以。”顾明轩埋着头写药方,都不敢抬头再看月心一眼。
月心听他这么讲,又重新挂号面纱,等待大夫的药方。
“姑娘这是操劳孤独,心虚紊乱,导致五脏郁结,气血不足之症,我开了一副药方,按着上面吃药就可以了。”说完双手呈上了药方,月心并没有伸手去拿,丫头替自己接过了药方。
月心起身福了福身子,转身要走,顾明轩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姑娘五日后可再来看一下情况如何,我在给你的药方做一些调整。”
月心转过脸去冲顾明轩点了点头,径直走上了马车,等到侍女抓好了药就走了。
一看见人走了,悬壶堂里的女人全都炸开了锅。
“看见了没有,那女的就是花月楼的头牌,你瞧她那个狐媚样子。”
“可不是,在那样的地方哪有干净的,指不定得了什么病。”
“还故作清高,什么卖身不卖艺,惹得男人全都为她神魂颠倒,每到她演出,我家那死鬼说什么都要去。”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帮女的这样说,顾明轩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一挥袖子,冷冷的开口说道:“今日坐诊结束,各位改日吧。”说完就消失在后门了。
药童上前给情绪激昂的人们赔不是,半推半迎把人赶了出去,关好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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