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来了。”
今日安宁一进绣店。绣店掌柜立刻就拉住安宁。一脸急切的样子。
安宁一脸莫名：“怎么了？”
绣店掌柜也不废话，直接扯出一套衣服：“你看看这个。”
安宁看着绣店掌柜拿出的衣服，心里一震。
只见掌柜拿出的，是一套改装版的大袖衫。其实说是大袖衫也不准确。应该说是套衫。那套初由两件上衣，一条长裙，一条披帛组成。两件上衣一件做成马甲式，一件做成对襟式，长裙上半部采用修腰设计，下半部采用宽裙设计。披帛为五尺宽纱堆叠。高端大气。那难得的是，这套衣服的绣花。乃是以四时景物交替而成。春花尽了秋月，夏水尽处是冬雪。寓意虽多，相交处却又仿佛浑然天成。让人一看便仿佛四季万物都扑面而来。但由于绣的精巧，却又没有繁杂之感。反而让人如沐春风。
当然，绣花并不是这套衣服最难得的。这套衣服最难得的。就是它是可以拆分的。那马甲式的上衣精致玲珑，配合长裙单穿便是一套活泼可爱的居家常服。披上对襟袖衫便是一套宴会礼服。再配上独特的长裙。真是单穿有单穿的好看，成套有成套的风韵。
“你不知道，这几天这套衣服都已经轰动京城了。真是一套难求。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抢出来来的。”绣店掌柜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衣服。这腰身的设计，这马甲的款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对了。我说了这个窄衣叫马甲吧？对，这个小上衣就叫马甲。就连这个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以前只听说过马褂，然而马褂和马甲一字之差，却天差地别。新衣，这才是新衣。从老祖宗那里算起，禅衣，襦裙，袖衫，襕衫，曲裾……几十上百种款式，不胜凡几。我以为这天下所有的款式都已经被设计出来了。世上最多只是修整。再难出新款。谁知现在又出了一个马甲。这才叫新衣啊。新的款式。这几天，京城的各家绣坊都疯了。”
马甲，对，马甲。绣店掌柜不知道马甲。安宁却是知道的。安宁愣愣地听着掌柜的述说。心里一阵慌然。为什么？京城为什么会有马甲？马甲为什么现在会出现？
这样的衣服，安宁不止听过，还见过，做过。
这是李家小女儿的衣服。
上辈子，李家小女儿设计了很多种衣服。设计完就让安宁给她绣制。其中就有这件马甲，以及和这件马甲配套的袖衫。当时她也是惊为天人。为李家小女儿的心思惊叹不已。然而，为什么？为什么这件衣服会出现在这里。
上辈子。李家小女儿有无数奇思妙想。她的奇思妙想让李家的生意蒸蒸日上。虽然也绣制了马甲，但是那是后来才绣制的。绣制之后也并没有立刻拿出去卖。她记得李家小女儿说过，她要用这套衣服去更大的地方打开局面。
更大的地方？
安宁一怔。这更大的地方，可不就是京城吗？这世上除了京城，还有哪个地方比这里更大。难道李家来了京城？只是为什么？上辈子李家一直在青州城。直到她死都没有到京城来。为什么现在到京城来了？
安宁心里惶惑，更有些惊恐。恐惧。安宁不知道李家的变化和她有没有关系。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安宁原本以为自己重活了一辈子。占了先机。现在才发现，这个先机不在了。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
绣店掌柜还在说：“现在整个京城都绣制这样的新衣服。只可惜，这衣服看似简单，却不好设计。很多人做出来不伦不类。根本没法穿。现在除了诗秀坊。没人能做出这样的马甲。小安，这也是我们的机会。你的制衣水准是有目共睹的。若是你能在这马甲的基础上设计更好的花样。对我们绣店也是大功一件。”
诗绣坊。听到这个名字。安宁心里一震。确定无疑。李家确实来了。李家小女儿叫李诗茵，上辈子她的绣坊就叫诗绣坊……
“小安？小安？”
绣店掌柜连声叫她。
安宁一怔，终于回过神来。听到掌柜的要求。心里叹了一口气，当即拒绝道：“抱歉，掌柜。我不会设计这款马甲。”
“为什么？”绣店掌柜一惊，赶忙劝道：“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仿制，你为什么不做？难道你是担心剽窃？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衣服这样的东西，款式就那些款式。说是新款其实也是大同小异。只要不完全一样，就没有剽窃不剽窃一说。这新马甲的设计确实新颖，但要认真说起来。马褂，马铠，都与马甲有一些相似的地方。只是这马甲推陈出新，变动格外大罢了。你不要多想。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做出来的马甲肯定也和这个不一样。”
“不是这个意思。”
安宁摇头。
“和这个无关，我不愿意做。”
安宁要想制做马甲，早就做了。哪里等到现在？安宁之所以不想做。和剽窃不剽窃还真没多大关系。以前在青州城的时候，她就剽窃过李家小女儿的创意。只是那些都是小东西。除了新鲜之外也没有非常特别的地方。但马甲不一样，这款马甲变动太大。那种修身的设计，布料的剪裁。已经完全区别于从古到今的衣物。
安宁不知道李家小女儿是怎么想到设计这样的衣服的。但她直觉应该非常不简单。安宁逃出李家，也逃出宁家。就是想完全和他们断绝关系。安宁绝不能因为一件马甲而爆露自己。
或许没人会想到安宁是死过又活的。但是安宁不能因此而冒险。
同样，现在她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出这个头。
仿制？为了挣钱？没必要。
绣店掌柜还要再劝。
安宁直接斩钉截铁地说道：“掌柜，这是我今天带来的图样。你愿意用就用，不愿意用就不用。实不相瞒。再有两个月，我就要离开京城了。到时我们的合作就自然结束了。”
“你，离开京城，这没必要吧。”
绣店掌柜虽然生气安宁不肯设计马甲。但是听到安宁说要离开京城，也是惊讶。
安宁摇摇头：“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与此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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