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堂，掌柜给安宁和长夷倒了两杯茶。
“那银纹百花裙真的是出自姑娘之手？”掌柜的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安宁独自做生意也有一段时间了。早就不像之前那么畏畏缩缩：“当然，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活绣线。现在虽说不上好，但也能卖一卖吧。”
“姑娘谦虚了。”掌柜的说道：“小姑娘这样的年纪就能拿出这样的作品，就是那做了十几年的绣娘，恐怕也及不上。不过我看姑娘这么小，怎么不让家中大人照顾一二？”
掌柜虽对安宁的活计很满意，但是有些事总要问一问。毕竟小姑娘太小。若是现在不问明白，将来也恐惹事非。
安宁说道：“实不相瞒。我是外乡人士。现在来京城就是来投亲的。现在算是住在亲戚家。不过就算住在亲戚家，也不能总是白吃白拿。就想着自己找点挣钱的门路。幸好我还会这些技艺可以换些银两。若是开店我怕是没有实力。便想着找家合适的店铺合作合作。不知掌柜的觉得如何？”
安宁虽然看着年龄小，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而且直奔主题也不拐弯抹角。
掌柜开了几十年的店，最喜欢这样的人。而且掌柜会识人，从说话谈吐上就知道安宁人虽小，但主意很正。是个认真做事的苗子。再加上安宁的手艺实在好。自然也不愿意放过这个合作的机会。
掌柜问道：“但不知姑娘打算怎么合作？”
安宁直接说道：“我想用寄卖的方式。我以后所有的绣活，都拿到您这里来卖。然后五五分成。掌柜觉得如何？”
“呵呵。”谁知听了安宁的合作方式，掌柜竟然笑了：“寄卖？敢问姑娘多久能做一套衣物？”
听到掌柜的问题，安宁想了想，保守地说道：“赶的快的话，三四天一套总是没问题的。”
“哈。三四天一套。”掌柜有些忍俊不禁：“到底是年纪小，还不会做生意啊。”
“啊？”安宁忍不住愣住，困惑地看向掌柜。
那掌柜的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你自己做活，就算做的快，也要三四天才能做一套衣服。若是有点其它事，或做得慢。七八天也未必做出一套来。这样的速度，就算累死又能赚多少钱。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这店虽小，但客人却不少。若都按照你这速度。那得卖到猴年马月去。”
“可是。”安宁皱眉，她也知道，单凭她一个人，其实出不了多少件衣服。毕竟像衣服这样的物品，想要做好就得慢工出细活。要绣花，要压纹。对成套衣服来说，三四天一套就是极限了。若是再快恐怕就会影响针角质量。
那掌柜的笑道：“我将姑娘请到后面来，难道还真是为了区区几件衣物不成？”
安宁疑惑地看向掌柜。
掌柜笑道：“实不相瞒，其实比起衣物。我更看中姑娘的花样。”掌柜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其实对成衣来说，绣工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精巧的心思。若心思不够巧妙。就算绣工再好，也让人感到俗不可耐，看都懒的看一眼。若是心思够巧，哪怕绣工稍差一些。也足够让人喜欢了。可惜那些绣了十几年几十年的绣娘，也未必能明白这点。或者就算明白，也未必有那样精巧的心思。关于这一点，反倒与年龄无关。或者正是因为年龄小，心思反而可能更加活跃。”
听掌柜说到这里，安宁倒是有些明白了。眼睛也不由慢慢亮了起来。
是啊，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方面。除了绣活，其实她还可以卖图样啊。
安宁诚恳道谢：“真是多谢掌柜指点了。我以前竟没有想过这个方法。”
掌柜摇摇手：“我指点你也是想和你合作罢了。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您说。”掌柜能如此指点自己，安宁也是很佩服的。
掌柜说道：“你要知道，卖图样虽然好。但以你的年龄。就算你拿出了成品。恐怕也没有多少店家肯与你这样的方式合作。除非自己开店。”
安宁点头，这点她也明白。卖图样虽好。但她现在什么根基也没有。又有年龄的弱势。很难获得别人的信任。自然也很难找到合作的。
掌柜继续说道：“我愿意和你合作，出钱购买你设计的图样。然后我找人绣制。利润七三分帐。我七你三。或者也可以按照固定的价格。每个图样我付你十两银子买断。但是如果是固定的价格，我会图样的要求就会更高。不会每个都收。要知道。有很多图样，虽然我们看着好看。顾客却未必会喜欢。绣娘工钱，布料丝线。若是不好卖。我也是要担风险的。另外，就是无论哪种合作方式。你都得保证不能再和其它店铺合作。若是你将来要开店铺。每月也至少给我出一张图样。”
关于前方的合作方式，安宁还在思考。但是听到后面。却不得不反驳了：“掌柜的，这恐怕不行。一方面，我在京城只是暂住。说不定几个月之后便会离开京城。到时候，自然无法给您长期提供图样。另一方面，我知道掌柜出的待遇已经很优厚了。可是就这么买断我的图样也不太合适。毕竟所谓合作就是要有选择的不是吗？我倒是可以保证，就算将来有其它店铺招揽我。我也可以每个月至少给贵店铺出两张图样。您觉得如何？”
听到安宁的话，掌柜真的笑了：“小丫头，你果然是个天生的生意人。小小年纪就知道未雨绸缪，讨价还价。你若离开京城自然不用说。若是在京城。与我合作，也是最明智的选择。如果不是我，你又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合作店铺呢？”
“那可未必。”安宁虽然知道自己的弱点，倒也不怵：“我现在之所以很难找到合作的店铺最主要的就是刚到京城，没有任何积累。但是我的针线活却是摆在那里的。一开始卖图样有些难，但是单纯的寄卖还是可以的。我只要卖上那么几套，积累些名声。到时自然会有人与我合作卖图样。”
看着安宁自信地侃侃而谈，那掌柜就知道，这丫头不好糊弄，不过想想也是，若真是那种好糊弄的小丫头。又怎么可能会自己出来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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