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一阵,向安收收心,小心翼翼的和田小六把满地的狼藉开始小心翼翼的收拾起来,幸好太乙门的书籍都是用上等的绢纸做封、上好的宣纸做内,虽然散落一地,却没有几本书被损坏,二人从中午一直收拾到晚饭前,直到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起来,方才收拾了一半不到。
“小六别收拾了,咱俩先去吃饭吧,吃完饭也能再收拾”向安招呼着。
“呼”田小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饿呢,都累傻了,咱俩快走吧,一会儿伙房都关门了。”
一下午的共同忙碌,让向安对田小六充满了感激之情,“小六兄弟,我那还有些肴肉,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那里,咱们吃些吃食,喝些酒解解乏。”
“好啊好啊,”田小六虽然比向安早入太乙门,但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景,在这杻阳山上,也只有喝酒这个唯一的解闷方式。
二人把三楼的门锁好,便朝着向安的住处走去。向安的住处就在藏书阁的后院,独门独院,甚是惬意。由于之前沈城做管事时,嫌弃这地方偏僻,就没搬来,倒是便宜了向安。向安从柜门中将上次请客剩余的吃食和酒拿出来,随意撕了撕,“小六兄弟,别客气,都是自家兄弟,来我给你倒满。”说着便直接给自己和田小六各自满满的倒了一大碗,“小六兄弟,多谢你今天的帮忙,我这人也不太会说话,我敬你。”说完,仰头便干了一大碗。
“向管事客气了,这是我份内的事情,你太客气了”说完皱着眉头,分两次将碗中的酒喝了下午,田小六显然没干过这么大的碗,以前和其他同门喝酒,总是用小酒盅一盅一盅的喝,这么大的碗,显然有些超量了。
“吃菜吃菜”,但是向安显然就喜欢这么喝,他撇下一只鸡腿递给田小六,然后大剌剌的仰躺在椅子上,一点都没有修真人士的风范,反倒是像是在乡下做完短工,领了工钱,和几个工友放浪形骸的在田埂上喝酒一般。
田小六初还有些拘束,见向安那模样,反倒是放下了心中的戒备,自在的吃喝了起来。
“小六兄弟,你别说那天我对你在大门口的表现可很是不满意啊,咋那么凶,给太乙门守门了不起啊,你是不是得自罚一杯。”向安微醺道。
“嘿嘿嘿嘿,该罚该罚,这也不怪我啊,这方圆千里,谁不想拜入这太乙门,都想着拜进太乙门,就算是资质不够不能修炼,能寻个差事,也比在山下种二亩薄田强啊,你那天的打扮,和平常来太乙门碰运气的乡下人差不多,谁能知道你是有这般身份的人。”田小六嘴里嚼着鸡肉说道。
“是吗,太乙门这么抢手吗”向安疑惑的问道。
“那可不,你命好有个好师傅很轻松的便进了太乙门,一来就做了这藏书阁管事,还有这独门独院的住着,当然觉着挺容易的呗”田小六略有羡慕的说道,“你这属于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
“是吗?也是,我在村里的时候,也听过前村的牛大叔常讲太乙门个个都法力高深,行侠仗义。”
“那是,这太乙门可是天下正道之首呢!”田小六骄傲的说道。
“哎,那小六你是怎么进的太乙门?”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是被掌门捡回来的,那一年家里闹旱灾,我自幼无爹无娘,住在婶子家里,可婶子家里也没有余粮,我听别人说太乙门能吃饱喝足,就一个人朝着南边走过来,一路上没干粮饿晕了,被外出办事的掌门好心救了起来”田小六感激的说道,“要不是掌门,我恐怕就饿死在路上了。”
“是吗?那你可真是命大”田小六的遭遇让向安不由得感同身受,“我也是自幼没爹没娘,我记事的时候就被师傅收养了,来咱俩再干一碗。”
“干!”田小六也似乎适应了这种喝法,一饮而尽,“向大哥,按说你是刑罚长老的弟子,怎么白天不见你在大天峰上修炼,反而天天都在藏书阁。”
“哎~~~我不是太乙门的弟子,没通过那两个大柱子的测试,而且我师傅是刑罚长老也不能收徒的。”向安有些气恼的说道,“我也很奇怪,明明一根柱子都亮了,不知道为什么另外一根就一点反应也没有,没办法师傅就安排我到藏书阁来做管事,最近师傅太忙,都没时间教我修炼。”说着向安便叹了一口气,抿了一口酒。
田小六撇撇嘴显然对于刑罚长老不能收徒这句话十分不屑,但听到向安在探灵殿的情形,不由得问道,“是吗?”田小六意外的说道,“你是哪根亮了,哪根没亮?”
“龙的那根全亮了,听周师弟说,有九丈之高,师傅也说九丈高从来没见过,但是凤柱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你说气人不气人。”
“啊?那你的情况和我一样啊,我也是龙柱亮了!”
“你也去探灵殿测试过吗?”
“掌门当时让我去测试一下,我没你那么厉害,龙影有六丈,凤影也一点亮光也没有。掌门说龙影亮这么高,就让我在大天峰修炼试试”田小六颇有一种遇见知己的感觉,“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他们说的天资愚钝,功法一点都理解不了,什么气运四周、贯通四海的,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从大天峰下来,在门里面寻了个看大门的差事了呗,就因为这事,我几乎成了全太乙门的笑柄”田小六懊丧的说道,也不知是因为自己修炼不成,还是因为自己成为笑柄。
“我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师妹是六丈凤影,但是龙影也亮了。不过这也不奇怪,我师妹那么聪明的人,比我强也是应该的。”向安喃喃说道。
二人越说越投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边说边喝,不一会儿,两小坛酒就被二人喝光了。
“小六你可不知道,我以前在我们坝草村,那地里活儿可是一绝,一到农忙时节,张老爷和谢老爷都抢着让我去地里干活。”
“我也不比你差”田小六醉醺醺的说道,“嗝~以前我在俺们村,一人一天能割三亩麦子,工钱都是现结的”
“你可少吹牛吧你,一天割三亩,我虽然没割过麦子,但我割稻子最多一天割两亩就顶天了,就你那小身板还割三亩”向安显然觉得田小六在吹牛。
“咋能是吹呢?恁这个人咋还不信哩”田小六一着急方言都带了出来,“你没割过麦子你不知道,我在前面割,别人在后面捆,得劲儿的很哩,不信你去俺们村打听打听,有一年王老爷的一百亩地一半都是我一个人割的哩。”
“一百亩地也能算老爷?”向安不服气的说道,“我们村谢老爷有一百顷地,才算的老爷,就你那一百亩在我们村,也就个富户的水平。”
“一百亩地,咋你还看不起了,你说说你有几亩?我要是有一百亩地,我早就回去了,那生活想想就美呀,再盖上三间大瓦房,让人说上一门亲事,那生活”田小六心驰神往的说道。
向安点点头“有一百亩地的收成,那可就富的流油了”,显然向安对于田小六的梦想也深以为然,再来太乙门以前,他也幻想着能把三间草房翻盖成三间大瓦房,再能娶师妹的话,向安不禁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向安从凳子上滑落下来,恰好把他惊醒,向安脑袋昏昏沉沉的,去水瓮“咕咕”喝了两瓢凉水才清醒了过来,想去床上睡,却看到田小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他的床上,正在呼呼大睡。向安摇摇头,打开门,走到屋子外,准备吹吹风,醒醒酒。院子中夜色正好,向安看着院子里的萤火虫,突然想起来,以前在乡下时候,和师妹一起抓萤火虫的日子,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淡粉色的香囊上,绣着两只蝴蝶和一个茗字。“师妹已经有三天没过来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兴许是正在修炼什么高深的功法,脱不开身。”向安想着。
向安在院子里坐着,本想醒醒酒,却没想到是越坐越清醒,索性抓了一只萤火虫裹到一张手帕内,朝着藏书阁走去,准备再收拾收拾三层藏书阁,虽然三层平常没什么人来借阅,但自己总归是藏书阁管事,还是早日复原的好。
向安一路上了三楼,打开门,开始进到最里面,把一排排的书架扶起来,并登上扶梯,把书挪到那边没倒下的书架上,从上而下的开始按编号开始放置起来。但毕竟他酒醉刚醒,坐在两丈高的扶梯上还是让他感觉有些眼晕,当他从扶梯站起来,正准备从下来时,再拿几本书时,眼睛却瞥到,在书架的最上方,似乎一本书。向安伸手够了下来,却看到这书只有薄薄的十余张纸,没有封面、也没有编号。
“咦?奇怪了,是谁把书放在这上面的?”向安疑惑了,如果不是他恰巧站在书梯的最高层,根本看不到这本书。况且太乙门的古籍入阁前都会一一造册登记,这书既没有封皮,也没有编号,显然不是在太乙门登记造册过的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