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麒高高地抬起手,这巴掌虚张声势地招呼了半天,也不敢落下来,妥妥的气管炎。
谙达王子在一旁有点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这几日,小王住在麒王爷府上,的确多有叨扰,给王妃娘娘带来许多不便。其实,今天小王原本是要跟麒王爷您辞行的。”
慕容麒大吃一惊:“如何这样仓促?你可不要听这泼妇胡说八道。冷清欢,还不快点向着谙达王子赔罪?”
冷清欢的哭闹之声顿时戛然而止。
谙达王子讪讪地轻咳一声:“昨日漠北有书信送来,说是第一场暴风雪可能会提前而至,让我早点赶回漠北,免得封路之后不好行进。”
慕容麒十分惋惜:“酒逢知己千杯少,难得能有志趣相投之人,你我还未尽兴。”
冷清欢也不哭了,抹抹眼泪起身,不好意思地道:“哎呀,府里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锦虞的嫁妆还没有置办齐全呢。”
谙达王子满不在乎地摆手:“锦虞公主嫁到我漠北,定然会被如珠似宝一般疼宠,受不得半分委屈。麒王妃不必太过客气,心意小王心领。”
冷清欢立即顺杆往上爬:“那多不好意思。”
谙达王子一拱手:“是小王不好意思,叨扰了王妃娘娘这么久。”
冷清欢干巴巴地笑:“适才我可并非是针对谙达王子,实在是一时气急,有点口不择言。”
“麒王妃不必客气,小王还未向您表示一声谢意呢。诚挚地邀请您与麒王爷有机会的话,去我漠北走走,让本王子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冷清欢暗自舒了一口气,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位谙达王子终于肯高抬贵手,放过自己跟慕容麒了,不容易啊。
女人的眼泪啊,有的时候,简直无坚不摧。
第二日,谙达王子便立即进宫向着皇帝辞行。
皇帝痛快地表示,答应漠北所提出的通关请求,会开放比邻漠北的关口,两国友好通商。即刻拟旨,加盖玺印,交给锦虞,作为嫁妆带去漠北,递呈漠北的王上。
如此是皆大欢喜。
冷清欢也立即麻溜地,将提前给锦虞准备好的部分嫁妆打包,送
锦虞踏上了前往漠北的漫漫长途,就跟送瘟神一般。
惠妃哭得稀里哗啦,冷清欢也心疼,心疼锦虞卷走了自己那么多好东西,那都是钱换来的啊。
虽说,慕容麒不差这点钱,但是用来打发叫花子,也比送给她强。
锦虞一身的凤冠霞帔,花团锦簇,流光溢彩,在和亲宫人的陪衬之下,美得那叫一个惊心魄。尤其是堆砌了厚厚脂粉的脸,精描细画的眉眼,精致得简直无可挑剔。尤其是那双眸子,水雾蒙蒙,愈加显得水光潋滟,楚楚可人。
可怜啊,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要被谙达王子这样短小精悍的男人给糟蹋了。
今儿天不太好,北风裹夹着破碎的雨雪,表示寒冬即将到来。
送行的百官与诰命夫人们全都将脖子缩进衣领里,阻挡着雨雪落进脖颈,只眼巴巴地盼着队伍赶紧出城,他们就可以回府抱着炭盆悠哉悠哉地吃茶。
惠妃站在城墙上一直远远地眺望着,止步于此,不能亲自送出城门。
慕容麒与冷清欢骑在马上,用斗篷将她严严实实地遮住,一直送到十里长亭,最后一站。
队伍缓缓地停下,锦虞在黛末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站在华丽的凤撵跟前,回头环顾四周,鸦雀无声里,她找不到一个与她依依惜别的人。
自己走了,惠妃也不过是装模作样地伤心一番,做给皇帝看,然后就可以换取皇帝的内疚,对她也格外恩宠。
那些宫里旧日的姐妹,巴不得她赶紧离开长安,那样她们就安然逃过一劫,高枕无忧地留在锦衣玉食的皇宫。
自己旧日的亲戚,也早就随着父母早逝,走得远了。
如今的自己,茕茕孑立,偌大一个长安,只有自己留恋的人,却没有一个真心实意挽留自己的人。
这一切,都是冷清欢给的。
她望向冷清欢,慕容麒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下马,细心地给她收拢了斗篷,抹去眉梢的一点雨珠,眸子里满是柔情荡漾。
这个自己喜欢了,爱慕了这么多年的男子,满心满眼,就只有眼前的冷清欢,看也不看自己这里一眼。就在生离死别的时候。
黛末给她撑起雨伞,她缓步走到慕容麒跟前,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水汽氤氲
。
“表哥。”
慕容麒扭过脸,眸子里的温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比这冰雨还要凉的寒气。
“风大雨寒,早些上路。”
几个字,冰冷无情,没有丝毫的留恋。
锦虞强忍了一路的泪珠子终于承受不住,纷纷落下:“此次一别,怕是就要阴阳两隔。”
慕容麒点头:“多加保重。”
锦虞原本有满腹的话想说,此时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就像被冰封在了嗓子眼里。
“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锦虞讲吗?”她轻轻地咬了一下下唇:“哪怕只是一句可以暖心的话,能够支撑我一路抵抗漠北的严寒与风沙。”
这话说得哀哀切切,被直接忽视的冷清欢站在一旁,心里那叫一个不得劲儿。都要嫁人了,还叽叽歪歪地勾搭自家老公。
可是瞅着她那可怜兮兮,就像是要为了慕容麒殉情的苦瓜脸,还是忍住,别落井下石了吧。
慕容麒憋了半晌,也只叮嘱一句:“到了漠北,可万不能像在长安这样任性,胡作非为。那边没有给你撑腰的人。”
锦虞被他这句话给憋得,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翻个白眼,晕过去。
冷清欢心里差点都笑出了猪叫声。这厮神补刀的毒舌特技,终于用在了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身上。很明显,锦虞抗打击的本事不如自己强,虽说她脸皮厚。
她没好意思笑,可是锦虞却不打算放过她:“表哥,我能跟表嫂单独说几句话吗?”
慕容麒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能。”
一个字:帅。
锦虞苦笑:“我都如此落魄了,手无缚鸡之力,表哥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慕容麒揽住冷清欢粗苯的腰:“你害人从来都不用手。”
两个字:真帅。
“如今是她在害我,这一切,都是她与绿芜私下里密谋的!你难道看不到?”
“若非你有害人之心,又如何会中圈套?”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这厮护妻无耻无下限的样子,只有三个字:帅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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