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睿王妃手术之后虚弱,还要输着点滴镇痛消炎,下人不懂护理,冷清欢一时间还不能离身回麒王府,暂时留下来照顾。
慕容麒妇唱夫随,赖着不走,更何况被睿王奉若上宾,前所未有的好酒好菜好招待。
绿芜舍不得冷清欢,趁着皇帝高兴,也请旨留在了睿王府。
下午,睿王妃药劲儿一过便清醒过来,伤口处火辣辣地疼,因为没有枕枕头,身子也僵。
冷清欢与绿芜在一旁聊得正嗨,一边眉飞色舞地唠嗑,一边吃点心。
绿芜那双肉嘟嘟,白花花的小猪手正紧紧地捉着冷清欢的袖子,兴奋得两眼放光,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三嫂,你说我这一身肉真的能减下去?”
冷清欢点头:“上次一起逛街我就注意到了,你喜欢吃一些高热量,高脂肪的油炸食品,这是导致你过于肥胖的最大原因。你只要调理饮食,再加上积极的运动,配合我的针灸与药敷,一个月就能见明显成效。”
绿芜往冷清欢跟前蹭了蹭,腰间堆积的肉肉变幻了一个形状:“我试过很多次节食,哪怕饿得眼冒金星,都没有什么效果。”
“减肥需要持之以恒,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所以,决心必须要有,比如瘦下来”她凑近了绿芜耳边,压低了声音打趣:“可以钓一个沈世子这般优秀的金龟婿什么的。”
绿芜圆脸一红,嗔怪地叫了一声:“三嫂!”
冷清欢“嘿嘿”一笑:“这目标明确不?”
绿芜紧紧地捏着拳头,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到拳头上一般:“决心我有,我有。好三嫂,你是我最好的嫂子了,就帮帮我吧。”
躺着的睿王妃暗中翻了一个白眼。
她看不起冷清欢,一方面的原因是因为那些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令自小就接受礼教教育的她接受不了。另一方面,就是嫉妒。
冷清欢分明犯了那么大的错,给皇家抹黑,可是,太后竟然还护着她,将她当做香饽饽。再然后,她一路春风得意,越来越多的人夸赞。甚至于,自家婆婆,还有相公,都曾经有意无意地在自己面前提起她,夸奖她旺夫旺运。
她心里很不得劲儿。似乎自己一直以来很努力争取的,冷清欢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就收入囊中了。
现在,冷清欢三言两语又收买了自己的一个亲人,跟自己最是交好的小姑,一口一个好嫂嫂叫着。
不过,她现在好像已经不再那样生气了。因为,自己也被收买了,冷清欢救了自己一条命。
躺在床上艰难了两天两夜,处在生死边缘的她,比谁都惶恐,都要无助。那么多人围拢着,出谋划策,指指点点,却只有有心无力地看个热闹。
就在自己最后绝望地想要放弃时,是冷清欢给自己带来了活的希望。
她应该袖手不管的,毕竟这是一个麻烦。可她被自己讥讽挖苦之后,仍旧没有放弃,还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你想死还是想活?”
她当然只能说想活,台阶就下了。
睿王妃轻咳一声,没好气地揶揄:“我在这里疼得死去活来的,你们两人在那里聊得热火朝天,一个比一个没良心。”
见她醒了,绿芜用手撑着膝盖,费力地站起身来,上前关切地嘘寒问暖。
冷清欢却纹丝不动,只眨眨眼睛:“若是眼馋,那就一起聊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现在是病人,产妇,你不应当问问我渴不渴,饿不饿吗?”
冷清欢撇嘴:“不好意思,你肚子现在还开着口呢,一喝水会溢出来,不能吃喝。”
这话将睿王妃吓得一哆嗦:“啥?那我以后跟死了有啥两样?”
想起身撩被子查看,一动弹就钻心地疼,“哎吆”一声。
绿芜忙不迭地安慰:“三嫂骗你呢,你也信。”
冷清欢“叽叽咯咯”地笑,一直笑到她恼羞成怒,倒是有一点一笑泯恩仇的味道。
睿王妃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我才不信她呢,喜欢吃臭豆腐的嘴,一张嘴都是臭的。还有绿芜,你也小心不要被她带坏了,适才就听到她竟然在教你怎么勾引男人。女孩子家一定要遵规守矩,懂得矜持自爱,男人自然会欣赏你,可不要妄自轻贱自己。”
绿芜扭脸冲着冷清欢扮个鬼脸。
有个当太师的祖父就是了不起啊,张口闭口也会教训人。
冷清欢撇嘴,没有与她争辩,暂时退让了一步。自幼接受的文化不同,思想也是根深蒂固,再说她说的也没错,你若盛开,蝴蝶自来,女儿家的确是应当自珍自爱,不过是曲解了自己的玩笑罢了。
冷清欢不跟她吵架,睿王妃反倒觉得没趣,这才想起那个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孩子来。
“孩子呢?男孩女孩?”
冷清欢上前,抱了孩子给她瞧。
孩子皱皱巴巴的,还带着胎毛,就跟一只猴儿。反正冷清欢没看出多么可爱,睿王妃却满脸慈爱,瞧得目不转睛。
她睡了这多半晌,精神看起来很不错,将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叫进来,帮她擦脸梳头,整理仪容。
又招呼着下人招待冷清欢与绿芜,沐浴,吃茶,上点心。
即便是躺在病床上,发号施令,细致周到,当家主母的派头一点不小。
镇痛消炎的药水输完,冷清欢取了针管,睿王妃深吸一口气:“好歹这口气是缓过来了。不过,还有一口气儿没出呢。绿芜,叫人帮我去将花夫人叫进来。找点事儿做,转移下注意力。”
花夫人是睿王跟前得宠的姬妾。睿王心疼自家媳妇儿,但是不耽误宠爱别的女人。
绿芜不明白,她这一醒过来,怎么还想见花夫人,难道就不嫌碍眼么?但是聪明的不多问,将花夫人叫了进来。
冷清欢一见这位花夫人,第一印象就是妖,水蛇一样的身段,勾魂的眉眼,令女人一见就觉得像是吃了两斤沾糖的五花肉,从胃里到心里都是一个腻歪。
睿王妃平躺在床上,侧过脸去,问花夫人:“听说我换下来的那身衣裙你给收走了?”
花夫人一脸的恭谨之色,不过低垂的眼帘下,眼波流转,风流毕显。
“那衣裙染了血,我命下人拿去洗了。”
睿王妃神色淡淡的:“这样要紧的时候,花夫人竟然还记挂着这种小事儿。”
花夫人神色间略有一点慌乱:“这不是担心血迹干了,就洗不掉了吗。”
睿王妃“呵呵”一笑:“我王府什么时候这样穷酸了,一套衣裙值不得几个银子,花夫人还这样仔细。”
冷清欢在一旁,就从睿王妃的话里听出了别的含义。其中必然是有隐情,否则睿王妃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刁难一个姬妾,传出去让人说三道四。
花夫人却是更加慌乱,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指节都变得泛白。
“花奴出身不好,一向节俭惯了,比不得王妃娘娘您阔绰。”
“是吗?”睿王妃一声冷笑:“今日去你那里,你往我身上洒的那瓶花露,味道挺不错,剩下的半瓶,可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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