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白愣在当场,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直以来的计划就是要在一年到期的时候,离开顾家,离开这里。
至于之后去哪里,她还真没想好。
计划一直没变,这个男人也知道,现在又为什么要这样问她?
我,我只是不想耽误你。你这样的高富帅,应该找一个能在事业上帮助你的女人结婚。
我不需要靠女人。冷淡的回应,屋里似乎变得冷了许多。
宁婉白觉得自己越说越乱,赶紧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我本来就不想再跟顾家的人扯上关系。
顾邵谦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是因为顾邵泽?
是!
你应该学会忘记,很多人很多事不值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宁婉白苦笑一声:道理我都懂,但是要完全看开,真的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更何况,做了错事的人,还一直在她眼前刷存在感。
如果没有那些股份,她肯定早就离开A市,去一个遥远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对面的Boss接着说:你有没有想过,即使离开A市,远离你不喜欢的这些人,你也未必能忘却伤痛。
宁婉白愣了一下,笑道:你是要给我灌鸡汤,还是打算当知心姐姐劝说我?
顾邵谦的脸色黑了一瞬,差点被打断节奏。不过他不是轻易被人带偏话题的人,很快就镇定的继续忽悠。
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逃避。而是在他们眼前,让他们看着你一天天活的更好,过的更精彩。
宁婉白真的认真想了想这些话:或许男人的方式是要报复回去,但是对于女人来说,只是想忘记一切开始新的生活。你不明白每次看见他们,我的心里有多痛苦。
顾邵谦没有质疑她,而是接着说:每个人的看法不同,你的想法未尝不是一种疗伤的好办法。
不过一年之后,你的想法未必会跟现在相同。我只是想说,等你改变主意的时候,可以考虑留在顾氏。
留在顾氏?宁婉白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在她心里,跟顾氏的缘分也只有一年而已,要是长久的留在这里,就代表要长久的跟顾邵泽见面。
可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希望我留在这里?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希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答案。
不过这样能被人挽留的感觉真的很好。她以前只有被人赶来赶去的份,还很少有人愿意挽留她。
顾邵谦给出的答案很平淡,听起来却不太真实:因为你是一个好助理,找到一个合眼缘的助理很难,我不希望错过机会。
宁婉白总觉得这不是真正的答案,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眼前这个平时比冰块还冷的男人在挽留她,这还不够她欢欣雀跃吗?
真的很谢谢你,你是除了老爷子之外,第一个愿意挽留我的人。真的非常感谢。
她的双眼闪烁着亮光,好像在夜空中的飞行物终于找到了指路明灯。
所以,你愿意留下?
宁婉白摇摇头。
顾邵谦的眼里闪过失望:你还是要离开。
宁婉白笑了笑,昂着头思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不过还有十个多月的时间,到时候如果你还愿意挽留我,我会考虑留下。
顾邵谦的表情无悲无喜,但是话语坚定:我不会轻易改变决定,现在做的挽留,即使十年后依然有效。
宁婉白再次道谢:我真的差一点就一时冲动答应下来了,你是个很好的说客。
顾邵谦也难得露出一点笑脸:等你改变主意的时候,随时可以来告诉我。我会准备好合约,放心,绝对公正。
简思恒起草的合同,我还是很放心的。宁婉白想起简思恒的反差萌,心情就忍不住变好。
对面的男人瞬间黑了脸,语气瞬间变冷:下午四点,在天台上英文课,别忘了。
天台?她怕自己记错了,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但是别人都说是在六楼会议室。
顾邵谦面不改色:是分开授课,分成两批。你跟他们不是同一批的学员。
宁婉白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将信将疑。
那我这一批学员还有谁?到现在为止,我只知道我一个。
对面的男人还是一脸严肃:还有你认识的人,四点的时候,见了你就会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
宁婉白总觉得不对劲,却又不能一直追问,因为严肃的Boss已经开始认真办公,一个送客的模样。
Boss,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嗯,叫廖羽进来。
好的!
宁婉白出了总裁办,叫了廖羽进去,自己则是闷着头想了一会。
把刚才的事情回想一遍,她才发现顾邵谦不对劲,说的话也不对劲。他似乎有别的话想说,却最终没说出来。
想不通的事情,就先放在一边,等过些时间自然就想明白了。
宁婉白的鸵鸟思想占了上风,把这一堆事情抛开,开始专注眼前的工作。
公司要进行新产品的研发,Boss对这件事很看重,几个高管都难得一见的如临大敌,把下面的人训的狗血淋头。
底下的员工自然也不敢大意,一个个严阵以待,不敢有半点松懈。
宁婉白去茶水间泡茶的时候,发现在这里聊八卦的人都少了很多。大家都是匆匆忙忙的倒了水,就赶紧走了。
向雪妮虽然很忙,但是一直致力于把八卦当成生活工作中的调剂品,绝对不可缺少的调剂品。
休息间隙出去转了一圈,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顿时蔫蔫的回来,感觉生活都无望了。
宁婉白不了解她的人生追求,只能简单的劝了几句,让她化悲愤为工作动力,继续努力。
然后自己拿了笔记本和两只笔往天台去。
她不想迟到,就提前五分钟过去。打开天台的锁,看着空无一人的开阔场地,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在这里上课。
先过去浇花,跟几棵可怜的花草聊了几句,就听门响。
接着就见几个保安抬着桌椅板凳上了天台,他们有人扛着桌子,有人搬着椅子,还有人拿着花瓶还有太阳伞。
宁婉白赶紧过去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结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所有人都门头干活,一个理会她的也没有。
三分钟不到,天台上就多了一个巨大的太阳伞。伞下一张圆桌,两把椅子。桌上有花瓶插着满天星。
宁婉白还以为这一切就可以了,结果又有人送来一壶红茶,外加两盘精巧的点心。
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尽管得不到回答,她还是不自觉的问出来。
结果顾邵谦施施然从门口进来,给了她答案:是要喝下午茶。
下午茶?宁婉白看看天色,又看看手表:可我现在要开始上英文课了。
在她上课的地方喝下午茶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是这个时间!
顾邵谦摆摆手,把所有人都遣散,天台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是我跟你喝下午茶,我就是你的英文老师,一次英式下午茶就是今天的课程。
宁婉白又往门口看了看,门已经被保安关上,不会再有人过来。
只有你和我?跟我同一批的学员呢?
顾邵谦已经过去,拉开椅子:你是这一批唯一的学员,其他人已经在六楼开始上课了,你还要继续浪费时间吗?
宁婉白糊里糊涂的走过去,优雅的端坐好。
顾邵谦也到了对面坐好,帮她倒了一杯茶,下一句就开始换了英文。
宁婉白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才彻底明白。
原来他是要把英文授课融入到生活中来,通过实践教会她英文口语。
这样的教学方式十分有趣,但是有一点让她不得不介意。
为什么你是英文老师?
顾邵谦没回答,而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
啪!
刚好敲在宁婉白的头上。
你干嘛打人?她捂着头直抽冷气。
结果还没抱怨完,就又被一扇子打在头上。
这一下刚好敲在手关节上,比打在头上还疼。
宁婉白一下子急了,猛然站起身不满的瞪着他:你是抖S属性吗?这么喜欢虐待人。
结果对面的扇子又敲过来,吓的她赶紧抱住头。
顾邵谦看她怕的缩头缩脑,这一下就没敲下来,而是缓慢的用英文说:上课期间说一次中文,就打一下。
宁婉白这才明白为什么挨打。
她想抱怨,却又怕挨打,只能在心里腹诽。
一般规矩不都应该在上课之前说出来吗?哪有打了人才说的?
顾邵谦似乎是看出她的抱怨,嘴角弯起不可察觉的弧度,接着就严肃的说开始上课。
宁婉白听他的发音纯正,口语流利,又怕他的折扇,也就安心坐下开始上课。
顾邵谦全程跟她用英文交谈,说了天气,说了心情,差点就谈到人生。
一开始宁婉白还跟得上,后来却是听不懂了。
顾邵谦知道了她的水平,又换了话题,尽量捡着她能听懂的说,旨在锻炼她的口语能力。
宁婉白一开始不敢说,后来在引导下,也慢慢开口。
她自己都觉得发音生涩滑稽,但是顾邵谦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一直循循善诱的纠正着她的发音。
傍晚的时光宁静,夕阳渐渐落下,留下余晖在天台上挥洒。
天台外,一个人站在门口,听着这里的声音,眼里闪过阴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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