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招标大会还有三天,林云溪为了以防万一,决定提前两天回去,徐子谦自然也和她一起回去。
暮春时节正是大丽花盛开的时候,徐子谦又约林云溪去看花,毕竟明天就回去了。林云溪推脱太累没有去,躲在房间里练习讲标。虽然她这几天已经练习了上百遍,但是依然不满意,总觉得可以更好。
她一次次想开头,想切入点,想转折点,想如何打动那一群高高在上的领导,让他们知道燕子矶上也有万物生灵,它们和人类一样,需要被尊重,被善待
徐子谦一个人走在大丽花的花丛中,看着一朵朵张扬肆意的花,不觉又想起林云溪。
这些日子,他很好奇林云溪在做什么,晚上她明明已经睡下了,房间里却又透出灯光,有时候甚至是一晚上都亮着灯。
她的作息一向规律,像时钟一样,如无意外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可是,她只是说她忘记关灯了,而忘记日常确定要做的事,对她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徐子谦漫无目的在花丛逛着,遇到一朵斜伸出来的花,他欠身躲过,轻轻道一声;你好;。
林云溪也来了,远远的望着他落寞的背影,一丝愧疚涌上心头。
她选择了墨凌云,放弃了他,并且骗了他,可是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会如此,还是会选择墨凌云,还是会骗他
一念之间,她想过去告诉他,她骗了他,她没有流产,她只是为了去燕子矶考察,她到越沧也不是为了散心,只是为了引开他,怕他帮徐家拿下燕子矶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还没到万无一失的时候,她不允许燕子矶有一丝一毫的不确定性。
思至此,林云溪长出一口气,转身离去,也许这一个转身,他们就再无谅解的可能,从此形同陌路。
黄昏日落、夜幕苍穹、星子璀璨,很快新的一天来了
林云溪和徐子谦收拾行礼去机场,刚出了植物研究所的大门,天色便呼啦一下暗了下来,山里的天气向来变幻莫测。
;好像要下雨。;徐子谦若有所思。
;不但要下雨,看来这雨还不小呢。;司机看着天空中的乌云,面露忧色。
徐子谦看着默不作声的林云溪,柔声道:;云溪,我们要不改天走吧?;
;不,今天走。;林云溪的声音轻而坚定。
司机回头瞧着徐子谦,见徐子谦微微点了下头,便赶紧回头开车。车速有点快,司机想赶着下雨前赶到机场。可是,天不遂人愿,车子刚上了越沧公路,泼天的雨便倒了下来。
;徐教授,要不回去吧?前面有一段盘山公路,这么大的雨过去很危险的。;司机目不斜视的大吼着。
徐子谦看向林云溪,林云溪还是不讲话,甚至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徐教授。;司机又大声喊着。
徐子谦又看向林云溪,只见她眉头微锁,眼里似乎有一丝不耐烦。
;你在前面靠边停车。;林云溪终于发话了。
;好的,好的。;那司机连声答应,将车子缓缓靠向路边。
林云溪解下安全带,一开车门便觉整个车里都炸开一般,充斥着暴雨哗啦啦的声音,还有扑面而来的湿气。
林云溪快速下车,打开驾驶座的门对着司机高声道:;你下车,后备箱有伞,带徐老师回植物研究所。;
司机有点懵的看着林云溪,林云溪伸手将他扯出来,闪身坐在了驾驶座上,;徐老师,你下车,我自己回去!;
外面是哗啦啦的暴雨声,车里静默着,似乎瞬间安静下来,直到司机敲窗户,徐子谦才缓缓转过头,看着司机拿着两把伞,向他打着手势,让他下车。
徐子谦转过脸去,看着林云溪道:;开车,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知道我去干嘛吗?;林云溪冷寂的声音响起,似乎外面的暴雨也压制不住她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吼出来,我去参加竞标,我要打败你们徐氏,拿下燕子矶。
;不管你去干嘛,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徐子谦的声音似乎和林云溪的在一条音轨上,都是冷寂的。
;好。;林云溪发动车子驰骋而去,只剩下呆若木鸡和落汤鸡的司机。
飞驰的车子撕开雨幕一路向前,在隧道口时,徐子谦忽然温声道:;云溪,在前面停一下。;
车子缓缓停下,徐子谦开门下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你做什么?;林云溪侧身看着他。
;前面的路段很危险,我的车技虽然不如你,但是我也不想比你有更多生还的机会,要死我们一起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林云溪缓缓发动车子,过了这个隧道就是一段盘山路,路一侧是山体,而另一侧就是万丈悬崖。
林云溪紧握住方向盘,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平静的像是塑像一般。徐子谦余光扫着她,只觉得这样的女人,这世上有几个凡夫俗子能配得上?他墨凌云又何德何能?
车子出了隧道,前面半边路没有山体的阻挡,视线忽然就开阔起来。但是依然是雾蒙蒙的,远处也看不清晰,只觉得一切都像是裹在厚厚的水汽里。
车子里压抑的也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风雨。林云溪驾驶者车子一点点向前挪着,手心里湿湿的冒着汗水。
忽然,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子里的静默的空气。徐子谦赶紧低头找手机,林云溪垂下眼眸,寡淡的道:;我的,不用管他。;
徐子谦微微冷哼一声,;墨凌云打来的?;
;是。;
;在这个时刻,我竟然有一种吃醋的感觉。;徐子谦的眼里现出笑意,再也不是一副冰块的样子。
;倘若过了今天,我们还有机会吃醋,那么你下半辈子的醋,我林云溪都包了。;林云溪的唇角也现出笑意,大概也是觉得刚刚太紧张了,想和徐子谦一样缓和下气氛。
;好啊,你别后悔,我可只吃Balsamico。;徐子谦的身子微微后仰,竟然靠在了椅背上,这对于一贯笔直而坐的他,是少有的放松的时候。
林云溪摇摇头,意味深长的道:;不愧是徐家二公子,你这巴萨米克老陈醋比黄金还贵,你们徐家都这么奢侈吗?;
;不是,我父亲和哥哥还挺节省的,主要是我随心所欲。;
林云溪轻笑一声,;以前,我以为你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想到你也家世显赫。;
;我的家世并不显赫,我家只不过是有点钱而已。;徐子谦说的云淡风轻。
林云溪余光扫过他清隽的脸,只觉得这句话谁说都欠揍,唯独是他说就觉得这么理所当然。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