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当道,行商之人也经常挟刀带剑,镖行的更不用多说。可百香楼里面的这些人却不是寻常的行商,也不是寻常的镖行。因为陆一白已经察觉到这些人的身上有杀气,似乎也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何依依只顾着催促小二上菜,然后大快朵颐了一番,完全不顾别人异样的眼神。
肚子饿了就要吃饭,可这里除了何依依,有心思吃饭的人并不多。
饭还没有吃完,店小二就不失时机地前来,说道:“百香楼还有上等的客房,两位可要住下休息么?”
“不用。”陆一白说得很笃定。
“不用?”店小二一脸疑惑,“两位客官可能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这里十里八村只有我们临河镇能落脚,况且现在天色已晚,恕我直言,夜路可不好走。”
谁都能听的出来店小二话中有话,眼下,就算官道上也不太平。
陆一白掏出来两锭银子,说道:“雨后的路的确泥泞不堪,不过也并非走不得,烦劳小哥寻两匹快马来,我另有酬谢。”
这两锭银子足足有二十两,买两匹马绰绰有余,店小二的眼神立刻就直了,况且还听说“另有酬谢”,急忙将那两锭银子握在手中,说道:“好说,好说,我去隔壁段掌柜的马厩里寻两匹快马,保证客官满意。”
店小二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生怕陆一白会反悔似的。
“你真的要走?”何依依问道。
“难道你想留下?”
何依依环视一周,说道:“我怕你走了会后悔,说不定还会折返回来。”
陆一白没有说话,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店小二的腿脚的确够快,半盏茶的功夫就从外面跑进来,喘着粗气,指着外面说道:“门外那颗枯枣树,两匹红骝马……”
骝马最为常见,这两匹马却更为神骏,黑鬃黑尾,通体紫红。陆一白又丢下一块银子,拉着何依依就向外走。
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位年长的镖师,正端着一碗酒,悠悠地说道:“小二哥的话有道理,夜路可不好走。”
这话当然是说给陆一白听得。
可陆一白走出百香楼的时候却没有人拦着,这也不合常理。
陆一白和何依依上马走出了三里地,何依依才道:“你一定要回去救那个女人?”
“我若说不是呢?”
“那你就是在撒谎。”
“你怎么瞧出来的?”
“我又不是瞎子,你第一眼瞧见那个女人的时候,你就知道百香楼是个圈套。你故意让店小二买来两匹马,为的是让我离开。”
“你既然知道了,那就赶紧走。”
“他们既然能放你离开百香楼,有两点可能。第一,是因为他们知道你还会回去;第二,是因为前方还有他们的人。”
“或许还有第三点,他们在等人。以他们现在的人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否则他们在我一进入百香楼的时候就动手了。”
“那你就更不应该回去了。”
“你怕我死?”
“难道你不怕死?”
陆一白怔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死。在大山里的时候,他的心里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能死。人和动物都一样,不论是猎杀还是逃避,都是为了活着。
陆一白勒马停下,说道:“他们之所以出现在临河镇,就是因为他们有把握。如果我不回去,它们还会出现在下一个镇子上。”
何依依笑了,说道:“你在为我的安全着想对不对?如果你回去了,我就安全了,是不是这样?”
“我不欠你的,你的死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何依依“咯咯”地笑了出来,说道:“那你为什么要去藕寨?因为你欠何不理的。你活着,他死了,所以你就欠他的。”
虽然陆一白和何不理之间只是生意,但终究何不理教会了他许多,而且何不理也是因他而死,所以还是欠了。
欠债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欠的感情债。
何依依只字不提她在藕寨的画舫上照顾陆一白七天七夜的事情,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因为,她照顾陆一白全是因为何不理。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否则何不理也绝不会将你送到藕寨去。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从小就恨他,可现在我才发现,或许是我错了,也许他是迫不得已,至少,他将你送到我身边,绝不是害我。”何依依说完这些话,眼里竟然闪着晶莹的泪珠。
陆一白沉默了……
“她是你的女人?”
陆一白的心好想突然被针刺了一下,很痛,摇摇头,说道:“不是。”
“她比我长得漂亮?”
当一个女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这个问题就没办法回答,陆一白也没有回答。
“那我陪你一块回去。”何依依说完,调转马头就往回走。
陆一白厉色道:“你若再胡闹,我当真不理你了。”
“你怕我会连累你么?”何依依说完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身轻如燕,紧接着一道寒光闪现,泛出五朵剑花。这一招当然是虚招,剑光在陆一白马前三尺处而止。
剑光在月光下格外陆一白的坐骑受惊,长嘶不已。陆一白使劲勒住缰绳,原地转了两三圈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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