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先去了秋风堂,秋风堂早就有一位寺正张大人在,虽然大理寺正要比大理寺丞高一级,可张大人对沈渐礼遇有加,说道:“得到消息,有人要於寺卿大人不利,若要擒贼杀敌,非沈大人莫属啊。”
沈渐也还礼道:“张大人哪里话,咱们同在大理寺,受寺卿大人提携,理应同心协力,啐啄同机,方不使外贼得逞。”沈渐说完瞧了一眼屏风上面的地图,地图上画的是大理寺,又问道:“张大人可布置好了么?”
张大人道:“天字甲号分两组,守在白虎堂左右两侧;天字乙号在详刑司;地字甲号守住东偏门,其他的人分成三组在花园和梅亭巡逻。沈大人,此法是否可行?”
沈渐道:“张大人经天纬地、精通兵法,如此布置便是苍蝇也飞不进来,实在是让沈某人佩服。不过……”
“沈大人,可还有不妥之处么?”
“还请大人下令,命侍卫严守各处,不可擅离职守,谨防刺客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还是沈大人想得周到。”
沈渐辞别了张大人,从秋风堂出来,问道:“寺卿大人可用完早膳了么?”
一贴身随从回答道:“也差不多了,一会就到白虎堂。沈大人,这青天白日的,咱们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位张大人明明就是草包一个,大人为何还要恭维与他?”
“有些事情非得草包才能办,也只有草包才能办好。你让手下人盯紧些,不论寺卿大人到哪里,都要先向我报告。”
“已经安排妥当了。”
话音才落,立刻有人小跑过来禀报:“禀报大人,寺卿大人刚刚从三夫人那里吃完早点,此刻去大夫人那边去了。”
“大夫人?”沈渐立刻起了疑心,又道:“寺卿大人又怎么突然会去大夫人那里,带我去瞧瞧。”
大夫人常年礼佛,好清静,就住在西北角的冷月斋。就因为大夫人好清静,冷月斋的守卫是最少的。
沈渐还没到冷月斋,就听见冷月斋传来刀剑铿锵的声音。
果然,冷月斋的佛堂里面有两个黑衣人,正在侍卫的包围圈里面左突右杀。黑衣人的武功不错,顷刻间地上已经躺下了五六个侍卫。
大夫人见不得血腥,早就有人将大夫人扶到内堂去了。寺卿大人见沈渐来了,连忙道:“沈大人来得刚好,先将这两个贼子拿下。朗朗乾坤,真是目无王法。”
“是,大人。”沈渐领命,飞身上前,与这两个黑衣人过了一个照面,就已经知道这二人虽然武功不错,但比自己还差一大截。
但以这样的武功就敢在大白天跑来大理寺撒野,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再过了七八招,两个黑衣人明显不支,眼见就要被擒住。
这时候,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二人猛地将手中钢刀抛出,然后向院子外面跃了出去。钢刀就插在寺卿大人身边咫尺处,吓得寺卿大人一身冷汗,狂喊道:“追,快追,一定要将这两个贼人抓住。”
如果贼人武功高强,那么一定没人敢追;
如果贼人已经落败,而且勉强逃脱,那么就一定会下令去追。因为后者容易,越是容易得到,反而却没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念念不舍。
“没听到寺卿大人发话么?还不快去追?”沈渐对随身的侍卫也下了命令。
“沈大人,你怎么不去追?那两个贼子根本不是你的对手,眼见就要被你捉住了,若是就这么逃走了,岂不可惜?”寺卿大人望着沈渐很是不解。
“大人,如果我去追了,谁来保护大人的安全。就怕贼子使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计谋,那可就大大地不妙了。”
寺卿大人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还是沈大人想得周全。”再瞧佛堂里面,屏风旁边倒着两个小厮,茶几边上还有一个小丫鬟,大厅内横七竖八倒着几名侍卫,满地都是血污。“有沈大人在,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议狱寺正只有张大人一人,我看那空闲的位子非沈大人莫属了啊。”
“区区一个大理寺正,我沈某人还没有放在眼里。”
寺卿大人一怔,说道:“沈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般年纪就做到五品的寺正,难道还不知足么?”
“用人者,唯才,跟年龄又有什么关系?”
寺卿大人的脸已经冷了,厉声道:“沈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十几年,扪心自问,你可对得起天下百姓?厂卫私刑滥罚,大理寺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如今内厂的刘瑾跟东厂西厂斗个你死我活,这是咱们的机会。这机会你不要,我要。”沈渐说着,手中的刀也不由自主地架在了胳膊上。
“可笑,真是可笑。就算你真的坐到我这个位子上,你也绝斗不过内厂。更何况,就算我死了,这个位子也轮不到你来坐。”
“如果你死了,下一任的寺卿大人将会是谁呢?”
“按照旧例,应由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三法司共同推举。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寺丞。”
“刑部的高大人已经八十岁了,他现在连话都说不利索;都察院的蔡御史更是墙头草。哦,对了,我刚听说御史台昨晚走了水,蔡御史已经一命呜呼了。”
“你……你……我若是死了,你也难逃其咎,等张大人来了,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沈渐冷笑一声,说道:“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赶走了刺客,应当论功行赏。只可惜,是大人亲自下的命令去追击刺客,结果中了刺客的调虎离山之计。”
寺卿大人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他知道沈渐已经铁了心,是不会回头了,索性先下手为强。寺卿大人在衣袖里面暗藏了一把匕首,猛地刺向沈渐。
沈渐单手挟过寺卿大人的手臂,就势一招顺手牵羊,匕首便从寺卿大人的脖子上划过。血喷了沈渐一身,沈渐并没有躲闪,望着满是鲜血的手,竟然轻轻地舔了一口,似乎在品尝胜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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