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呢?”
莫德雷德推开门探进了半个身子, 意有所指地说:“就算有虫子也不至于神经紧张到这种程度吧?”
“谁知道本来打理的好好的地方会有虫子啊。”我没好气地把椅子挪回原味,不动声色地把地上那只被我捏爆了脑袋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东西踢到床底下去,没打算让黄濑看见——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看不看得见。
先当他能看见来处理好了。
“来帮我下, 莫德雷德。”
但是莫德雷德并没有进来, 只是盯着我的背后:“所以我早就说了是你自己运气的问题, 和我们又没有关系。”
黄濑凉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莫德雷德,满脸雾水甚至看着看着,我觉得他现在多半是觉得我们两个有点不太正常。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啦……
“介意吗?”
莫德雷德姑且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
“现在这时候还说什么介不介意的, ”我白了他一眼,一个箭步充上前勾住黄濑凉太的脖子把他直接拖了出去, “交给你了,莫德雷德。”
“了解了,master。”
赤红的雷光一下就将整个房间的光影切割的支离破碎,窗户碎裂的清脆声响让我一瞬间有些肉痛,但是冲到客厅之后却又看见了打开阳台窗户爬了进来的巨大毛虫。
“注意安全,黄濑君。”我一把把人塞到沙发上踢了个抱枕过去。抱枕轻而易举被虫子巨大的口器一截为二,隐约还能看见残留在布料边缘的唾液正在滋滋作响地腐蚀面料。
“怎么突然这么多?!”
我一把拉起黄濑躲过了上头蛰伏着的一只怪物射出的舌头,莫德雷德从房间中退出和我汇合, 反手削断了还没有抽走那条钢筋一样的舌头, 在怪物吃痛着掉下来的同时一剑贯穿了它的脑门。
“谁知道,我又不熟悉这些”
莫德雷德到底照顾了一下黄濑的情绪,没有当着他的面换上自己那身铠甲,只是拿着魔剑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匀称的格外不详的天空,又问:“你看今天的天气预报了吗?”
“晚上不下雨不积云。”我还记得今天的天气情况:“不是吧, 你别告诉我外面都是他们搞出来的动静?这也太凑巧了点吧?”
“凑不凑巧的另说,”莫德雷德说,“一次性能处理干净吗?”
“如果弄出这么大动静你是生怕找不到我们头上来吗?”
我把黄濑顺手推给他, 撩开衣摆从腰上抽出了从伏黑甚尔那里顺过来抵债的咒具。
“虽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起作用……我姑且就当可以吧,这里交给我应付,你先带黄濑君走好了。”
“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莫德雷德拉住依旧没有搞清楚状况的黄濑关心了我一下。
“你以为我是谁啊?”
我顺手挽了个刀花,一刀捅进了面前那只还在蛄蛹的大毛虫脑袋里面。
“我可是东京铁拳——”
“这种事情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这些家伙我分分钟就能处理干净。”
我顶着莫德雷德的吐槽面不改色说完自己的台词,踩着毛虫庞大到堵住大半个房间的身子从敞开的阳台门走了出去,这才发现外面简直一片群魔乱舞。
黑压压的怪物交缠堆叠在一起简直一眼都让人根本看不到头,举目望去似乎整个城市都被铺天盖地奇形怪状的怪物淹没了。
“杏!”莫德雷德在我正好从阳台上翻身跳下去的时候喊了我一声,似乎扔了什么东西过来。我抬手接住,拿到面前一看发现是他的头盔。
不过确实解了燃眉之急。
我冲他潦草的比划了一个谢谢的手势,顺手把“隐藏不贞的头盔”给带上,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上出现了点细微的变化,就知道应该是头盔发挥了效果,不仅掩盖了我的真实面貌,把我的体型也一并给模糊了。
这些怪物似乎是有固定目标朝着一个方向涌过去,对周围的破坏只是心血来潮时的闹腾,非要类比的话,就像狗出门撒欢的时候看见草坪忍不住上去打滚一样。
那么它们的方向又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一刀将面前的怪物劈成两截,但是却又突然之间从伤口的断面处感觉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
那股属于咒灵的气息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毕竟这些怪物不管从感知上来看还是从气息上来感受,我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属于咒灵的气息,但是却又偏偏在死亡的时候飞快的溢出了一点咒灵的气息……这是什么?
但是很快潮水一般蜂拥而上的怪物淹没了那个怪物断裂的身体,转眼之间甚至还没有完全咽气的怪物就被一啃而空,只剩下一具光秃秃的苍白骨架,而我也被逼退到一旁去,以免陷入其中的涡流。
我并没有刻意收敛自己身上咒力的气息,但是这些怪物却没有表现出刚在入侵我们落脚点时候的垂涎,对我的存在相当漠视,撞上我的时候倒是不介意给我来一下,在意识到我不是善茬之后,居然还非常有趋利避害本能的躲开了我。
趋利避害?
这种表现的非常主观生动的状况显而易见更加不可能是咒灵了,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对咒力似乎也并不感兴趣,那刚才在房间里面的时候,要么是被莫德雷德吸引了,要么就是被黄濑吸引了。
我站在电线杆上寻找怪物潮的目标,打断我的是手机的振铃,掏出一看,居然是亚瑟给我打来的电话。
“喂?”他接通电话的一瞬间就听到了我这边的嘈杂声响:“我打扰到你了?”
“倒不如说来得正是时候。”
这个位置还是不太够高,我寻找了一下周围有没有更高的建筑,但是却意外发现了意识到这种状况的并不止有我一个。
——倒不如说,这个世界的构成这么复杂,能够意识到这种状况的果然不会就只有我一个。
“在法国有发现什么吗?”
让亚瑟去国外自然也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工作。
在日本本土的情报工作展开的一直不太顺利——也不是因为技术问题。
这个世界的构成非常复杂,从零开始收集情报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障碍。即便H.E.现在已经能够触及到一些大部分人都不能触及到的层面,但是等当我们进入这个阶层之后,我们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复杂性远超我们的想象。
异能者、妖怪、神灵、鬼……就连妖怪之间也有着相当错综复杂的关系,这样一大团混杂在一起互相交融,一时间要找出真正的头绪非常困难,而从中找到我们真正的目标就更加的不容易。
我需要第二个圣杯开启时空裂缝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
之前融入进我身体之中的那个圣杯成为支撑我本身、以及支撑从者行动的魔力来源,动用我自己身体中的这个圣杯,不仅能量不够,甚至还有可能在取出的一瞬间让我们全都嗝屁——况且这个已经和我融为一体的圣杯我也取不出来。
因此我需要第二个完整的、能量充足,并且没有被黑泥污染的圣杯。
而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之中也有圣杯的存在。
因此在日本的努力没有起到太大作用之后,我才决定让亚瑟离开这里去看看国外有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打听到的不多,但是也算是有用。”
亚瑟似乎找了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因此声音格外的清晰:“日本出现鬼的时间最晚。从两年前到现在,各国就陆陆续续的发现了‘鬼’的踪迹,但是大概是受到本土的影响,日本的情况格外的多,而且大多数也比较棘手。因此如今各国都有意识的在控制我们这样的情况出现,不然造成的影响和骚动处理起来未免有些过于棘手。”
“能够确定比较清晰的是这一部分,剩下的卫宫还在核对。我没有在法国感觉到魔力的波动,圣杯大概率是不在这里的。但是他们本土倒是还有一些有意思的传说,但似乎并不仅仅只是传说的样子——啊,你回来了,卫宫。”
电话那头的声音短暂停顿之后,卫宫的声音就在电话另一头响起。
“姑且算是半年来唯一的好消息了,”他说,“据说guild的首领菲茨杰拉德正在寻找一本能实现愿望的‘book’。”
“这个形容怎么这么耳熟。”我锁定了潮流的目标点之后从楼顶一跃而下:“现在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得有这么一个能够实现愿望的时髦设定吗?再时髦的设定用多了都会变土的——”
“姑且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圣杯,但是在找不到圣杯的前提下,可以先当做备用方案对待。”卫宫说:“圣杯的踪迹现在还是一点都没有,与其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不如先想想别的方法。”
“那book的方位呢?有没有什么更加具体的消息?”
我振作了一点,看这些怪物们都不太在意的样子,干脆拽住其中一头身形庞大看起来就不太容易注意到自己变化的怪物搭上顺风车,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问。
“这就是另一个坏消息了,”卫宫在电话那头听起来也有些遗憾,“book在哪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没人知道,甚至连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也不知道,连大致的方向都确定不了。”
我顿时无语:“那这不就是和圣杯一个情况吗?知道这东西的存在,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你确定拿book当备用方案真的没问题吗?”
“先试试再说,”卫宫说,“到工作结束后我就暂时不和亚瑟一起回来,我再去一趟美国,看看guild那边的状况到底如何——能混进去最好。”
“如果他们已经有方向了,跟着他们行动能够更快知道具体消息。”
“行,”我心中稍安,能找到个目标至少比找不到目标好上许多,“那就拜托你了。我这里还有点事,先挂了。”
“你不是和莫德雷德在东京吗?还能遇上什么事?”
“大概就是亚瑟说的,本土一些有意思的传说之类的,”我说,“可能是撞上百鬼夜行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沉默都能想象的出卫宫无语的模样。但是想想我召唤出来的这几个家伙幸运值都只有这么一点点,我立马就接受了自己待在家里都能撞上百鬼夜行这件事。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亚瑟接过了手机:“这个世界并不简单。有些变化发生的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多想。这里不是你熟悉的世界,也不是我们熟悉的世界,很有可能连这个世界之中的原住民都不熟悉这个世界发生的变化,不管你做什么,都记得保护好自己。”
“知道了,你是我妈妈还是我爸爸?”我感受到了有人类的气息在朝我靠近,但是作为独狼我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其他人打交道,因此简短地道了声别之后就挂了电话,在那几个气息靠近我之间从妖怪身上一跃而下,直接混入了百鬼夜行之中。
其中的咒灵气息果然还是让我非常在意,如果这是妖怪的话,为什么会和咒灵有关联?这个世界之中“鬼”的诞生可是相当独立,并且并不需要血脉的传播的,而妖怪的存在则是很大程度上的依靠了血脉的传承,不管怎么看都是天差地别的两个物种,怎么会气息交融?
百鬼夜行如同潮水滚滚而上,我被夹杂在其中还感觉不太到时间的流逝,但是等周围的潮流逐渐慢下来之后我探头一看,才惊觉这速度确实不慢。
看来是快要到目的地了。
但是我看着周围的环境,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场百鬼夜行的目的地……为什么是这里?
为什么是这个世界之中,没有咒高专的咒高专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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