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着人叫朕过来,就是为了看您在欺负贞佑么?皇帝的声音,带着怒意。
太后依旧温柔一笑道:皇帝这是怎么说呢?贞佑,你有什么话,自己对皇上说罢。哀家乏了,瑞英,扶哀家回去歇息。
太后的离去,将偌大的殿宇留给皇帝和玉杉。
皇帝对玉杉温柔地道:你叫玉杉,是么,你先起来。
玉杉冷冷地道:君臣有别,皇上面前,臣女不敢起身。
皇帝道:朕命你起来。
玉杉道:皇上,如今在裕寿宫,还是守着些规矩好。还有,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和太后说她在欺负臣女这样的话。
皇帝笑道:好,依你。母后说你有话说,你说罢,朕听着。
玉杉道:皇上,您还记得臣女如何封的郡主么?
皇帝道:朕当然记得,那时先帝发兵征讨南疆,点的主帅是你的父王,那时他还不是镇南王,而是定远侯。你怕你的父亲一路之上没有人伺候,便女扮男妆,跟着上了战场,这一到战场之上,你还起了大作用。回来之后,先帝就封了你这个郡主。
玉杉道:臣女有罪,臣女此生见过太多杀戮,亦见过富贵迷人眼,此刻业已将红尘看淡,情愿出家,从此青灯黄卷,为社稷祈福。
皇帝问道:这话是母后逼你说的?母后许了你什么?
玉杉道:不是,是臣女自己要说的。
皇帝道:那你进宫做什么,做秀女干什么?直接一道折子给太后,让太后恩准你出家就是了。跑到宫中,在秀女群中,太后今日若没召见你呢?太后昨日若在朕到之前就给你指了婚呢?梁玉杉,你的谎话太拙劣了。
玉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道:皇上还记得先帝黄贵妃么?
皇帝道:先帝颇多内宠,如何记得。
玉杉冷笑一声道:先帝崩殂时,黄贵妃年方二十岁,和今日的梁玉杉年纪相当,先帝崩殂,贵妃殉葬。到如今,皇上您已经不记得那个忠贞的女子了。我想,这座皇宫里,大部分人,都同您一样,都已经忘记了她。皇上,臣女求您饶恕,臣女实在不想再进入这皇宫一步。
皇帝道:先帝同黄贵妃年纪相差太多,先帝贵妃才有此厄,你与朕年纪相当,定然不会。
玉杉道:皇上,黄贵妃薨逝,臣女做为贞佑郡主,进宫守灵,没在灵前执事时,臣女与华捷公主在一处休憩,臣女一时失了仪态,您知道那时华捷公主同臣女说的什么么?
皇帝道:御妹如何说?
玉杉道:你可知道孤的委屈?孤为人子女,不能守在父亲的灵前,却要在这里守在一个年岁同自己相当的女子的灵前。
皇帝道:朕说了,朕不会让你至此的。
玉杉道:可是,臣女不想让自己的后代如同华捷公主一般。
皇帝道:朕可以答应你,以后再无殉葬之事。
玉杉道:皇上,您想过,您一定要让臣女入宫为后的结果是什么么?
皇帝道:你以为还能有什么结果?
玉杉笑道:皇上,先帝曾经给您娶过妻子的。如今,她在哪里?
皇帝道:你是说媛妃?她好好的呢。朕不会亏待她的。你放心。
玉杉道:您说不会亏待她,可是您知道么,臣女一但入宫,她唯有死路一条。
皇帝道:怎么可能?
玉杉道:怎么不可能?她活着,您就是停妻在娶,太后不同意您立臣女为后,您以为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皇上您的名声啊。皇上您的名声不能坏,臣女同媛妃只能活一个。皇上,凭心而论,这几年来,媛妃可有一件事做错了?可犯了必死之罪?当日,您为了安国公的襄助求娶了他家的四姑娘,到登基之后,又看上镇南王的势力,想要我这个贞佑郡主。皇上,您如今已经把父王削了藩王,父王回京,军队早已不在他手上。您也大可不必册封我这个贞佑郡主为后了。
皇帝冷笑一声,道:你就是这样看朕?
玉杉道:臣女有罪,请皇上治罪。
皇帝道:你这一番话,这叫揣测圣意,朕可以赐死你。
玉杉苦笑一声,眼中含泪道:请皇上下旨。
皇帝道:你宁愿死,也不愿意做朕的皇后?
玉杉道:臣女德薄,不堪以侍奉圣驾。
皇帝道:你早将朕忘记了,是么?
玉杉道:皇上,昨日以前,臣女从未见过陛下。
皇帝苦笑一声道:果然,你确实将朕忘记了。那一年,你舅父新在城外建了一所花园,邀了许多人前去赏玩,朕那一日也去了。无意间,撞见了他家的三姑娘,三姑娘身后有一个穿着鹅黄衫,抱着书的姑娘,那姑娘眉宇间隐隐有着愁绪,朕当日就在想,那个丫头愁的是什么,我可不可以搭救她一把呢?她穿戴简素,有些像个丫头,可是那神色气度,绝非一个丫头能有的。一准是他家不得宠的小姐。后面的事,朕想你也能猜个差不多了吧。
玉杉笑道:臣女真的不记得您说的那些事了。
皇帝道:罢了,不记得也好,这件事,说到底,也怨朕莽撞,一开始没有查问清楚。昨日又莽撞地在那么多秀女面前说要立你为后。你刚才说过的话,朕看得出,你确实是在为朕着想,可是,你忘记了一样,那么多人听了朕要立你为后,朕如何食言?
玉杉道:皇帝不能食言,臣女便只有死路一条。
皇帝道:为什么很简单的一件事,到你这里,你就这样死啊活啊的?明明谁也不用死,明明只要你肯入宫,便什么事都能解决的。你非要想这么多。
玉杉道:那媛妃怎么办?臣女不想逼她去死。
皇帝道:你放心,媛妃她惜命,她要真像你所想,活不到今日。
玉杉道:媛妃她是要脸的人,这件事,太打她的脸了。
皇帝道:你放心,朕会让她活得好好的。
玉杉道:臣女如何放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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