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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求鲜花评价票)

    夏启的这封奏折,对淳于越而言,不论是伤害性还是侮辱性,都已经暴表。

    淳于越的脸都被气白了。

    他嘴巴微微张合,胡子颤抖,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话来。

    实在是没话说啊!

    能说什么?

    继续说曲辕犁是奇技淫巧,根本没用?

    淳于越就是再没脑子,这个时候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不休了。

    且不说太仓令为人耿直,平时人品还算过硬。

    他或许会为了拍政哥和夏启的马屁,说不尽不实的话。

    但人家夏启也在奏折中说了,欢迎来验证。

    可以说不好,但你得提意见,不提点有用的意见我是要发飙的!

    不说曲辕犁,说匠作局不务正业卖酒?

    这完全就是顶塔自爆啊。

    夏启在奏折之中写得明明白白,这段时间匠作局光是卖酒一项,就为国库输送了四十万贯真金白银的利润。

    这可是四十万贯啊!

    天下初定,大秦国库空虚得能跑耗子。

    去年国库一年岁入,不过区区二百四十多万贯。

    匠作局这才卖了多长时间酒,就为国库提供了相当于整个大秦两个月的赋税。

    无论从哪个方面,做出如此大的贡献,都无可指摘。

    而且,这些钱都是从权贵和富户们手中赚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淳于越就算是再胡搅蛮缠,也不能说夏启做得不对。

    这时,王翦还不忘补刀。

    “说起来,公子启也算是你的学生。他有疑问,仆射不可不解啊!”王翦一脸揶揄说到。

    “这个……”

    淳于越大失方寸,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

    “大秦财政问题,还须陛下以身作则。君王节俭,是古已有之的美德。只要陛下做到这一点,自然上行下效。若举国同心,国库之忧可解。”

    王翦冷哼一声,扯着嗓门说到:“陛下朴素,天下有目共睹。仆射似乎仍自不满,难道非要陛下靠一箪食一瓢饮度日吗?”

    说着,王翦还瞪着铜铃一样的眼珠子,恶狠狠瞅着淳于越。

    这眼神仿佛是在质问淳于越:老东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有一说一,王翦说的确实没错。

    政哥是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成为秦国国君之后,又立有气吞天下之志。

    他虽然坐拥天下,但对自己的生活却不怎么讲究,已经算是十分节俭。

    按照淳于越的说法,非得让他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甚至是喝西北风了,大秦才能富裕起来?

    且不说能不能达到目的,单是这种做法,就极其不靠谱。

    王翦身为大将军,属于军方的人,现在说这话就有点主动挑事的嫌疑了。

    不过,淳于越在朝堂上也是拥趸众多。

    他还没有回话,就有一名谒者跳出来大声说到:“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仆射大人忧心国事,纵然一时没有表露清楚,本意也是好的,大将军何至于咄咄逼人?”

    这下子,可就捅了马蜂窝了。

    淳于越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王翦更是小弟众多。

    “哼,朝堂之事,事关天下黎民,一句失言就可搪塞吗?”王贲出列冷笑着说到。

    一时间,群臣出列,各抒己见。

    到最后,政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曲辕犁先在关中选地试用,效果不错明年便推行天下!”

    政哥开口,结束这场争论。

    他只是说了曲辕犁之事,但对淳于越刚才说君王要节俭的话却一个字都没提。

    看似没有表态,但这就是最大的表态。

    不论如何,这次的朝堂争论,淳于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夏启狠狠羞辱了一番,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知道内情之人,都从这件事情中,看出了夏启是一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次日,淳于越的家门口。

    扶苏拎着一些礼物,从马车上下来。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附近路过的行人,都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扶苏叹了口气。

    昨日朝堂之上,他的老师淳于越被夏启狠狠羞辱。

    结果不到一晚上,这件事情便在整个咸阳城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临近的谷口县等地,也已经有了传闻。

    照这种形势,恐怕用不了几天,淳于越就会成为整个关中的笑柄。

    按理来说,臣子们在朝堂纷争,纵然是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但只要出了门,大家都是体面人,谁都不会到处瞎咧咧。

    这种事情能够传出来,背后肯定有人推动。

    就是不知道这人是谁了。

    但不管对方是谁,做这种事情,都有失君子之风!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扶苏今日来,就是怕淳于越一时想不开,被夏启气出个好歹了,探望他一下。

    进了门,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淳于越所在的书房。

    淳于越的状态,却让扶苏有些惊讶。

    他依旧如同往常一样,面带微笑迎接扶苏。

    “老师无碍?”

    坐下后,扶苏直接问道。

    淳于越笑着说到:“君子谋道不谋食。耕也,馁在其中矣;学也,禄在其中矣。天下万民,大都庸碌忧贫之辈,他们谤我,我又何须动怒?我反倒自省教化不够,才至如此。一切,皆我之错啊!”

    面对扶苏的时候,淳于越三句不离本行,立马就端起了当老师的架子。

    他的这句话,意思是君子用心求道,庸碌之人是费心求衣食的。

    关中百姓嘲笑我,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文化,修养不够,不懂得明辨是非。

    对此,我非但不会生气,反而还很自责。

    百姓们之所以如此,都是因为教化之功不够,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啊!

    淳于越不愧是闻名天下的大儒,只是一句话,就把一个被人诽谤,却为诽谤自己的人感到遗憾的光辉形象描述出来。

    如果是以往的扶苏,遇到这种状况,肯定是二话不说,直接对淳于越行敬师大礼。

    同时,扶苏还会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境界因为这一番话,得到升华了。

    淳于越说完,抚须微笑,同以往一样,等待扶苏感动呢。

    然而,等了半天,扶苏却毫无反应。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沉默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