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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夏淳沣睡得很沉,还不时发出呼噜声,一双铁臂紧紧的环在她腰上,导致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半天才挪动身子,艰难的翻了个身,便触碰到他喷洒着浓郁酒气的鼻尖。

    “臭死了。”她不满的捂住鼻子,嘟囔一句。夏淳沣的呼噜声吵得她无法入睡,便睁着眼睛盯着夏淳沣看着……看得入了神。

    夏淳沣有一对浓厚的眉毛,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挺拔的鼻尖,以及薄厚适中的双唇,那看似平凡的五官拼凑出他这张俊逸的面孔。

    他内里是个重情重义侠肝义胆的人,若不深加了解,只会觉得他傲娇喜自夸,是个肤浅之人……

    想到与他经历的点滴,莫芊桃忽然觉得他心里很苦……甚至苦过自己……

    她不忍再去想过往,闭紧双目催眠自己尽快睡去……

    翌日,雪花已积了厚厚一层,院子里的植林好似度上一层厚厚的白霜,将枝丫压得低垂。

    眼看要到晌午,夏淳沣依然打着呼噜。莫芊桃挪开他重重的铁臂,窸窸窣窣的起身穿衣服,疏离完毕后,她朝伙房走去……

    经过院子时,她听到了砰砰砰的拍门声,那声音来得急骤,让人感觉要好似要上门讨债一般。

    今日个大雪,莫芊桃估摸着仆人偷懒避寒了,这院子鲜少有朋客来,没人时刻看守亦无甚大碍。莫芊桃也懒散惯了,对丫鬟婆子也没要求,只要起身有碗吃的,吃喝拉撒的地方干净,她不会数落什么。

    因为她的不讲究,丫鬟婆子也跟着有样学样。

    这不,拍门声都震天响了,也没个人应和一下。

    “嘎吱”一声,莫芊桃将沉重的红色大门推开,一个人穿着花棉衣的女子,和一个身形高大面色灰黄的男子站在门外,他们一脸的焦急与不耐烦,身边还放置着几个有半个人高的大包裹,门外还停着一架破旧的马车,上头塞满了物件儿,那马儿是累的靠在一旁,不愿意动弹一下。

    “哎呀!终于开门!”妇人怨气极重,拍着大腿,狠狠睨了莫芊桃一眼,“我说你怎么回事,是想冻死我俩吗?这半天才开门,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呀。”

    “你们是?”莫芊桃一头雾水,目光穿过妇人,看向那闷不吭声的男子,竟觉得与夏淳沣有几分想相似。

    说这话时,妇人也是打量她,瞧了瞧她一身的衣裳与装扮,“你是芊桃吧?我是你婆婆,夏淳沣的生母。”

    还不等莫芊桃反应,那妇人便钻了进来,随即吩咐道,“将那些物件都给我搬进来呀,可别给我弄烂或整丢咯。”

    说完她便好似刘姥姥逛大观园似的,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着,嘴里还不住的嘀咕着周围摆设的物件的好坏,与是否值钱,莫芊桃顿时感觉头都大了。

    “淳沣媳妇,你莫要见怪,院里的仆人呢?怎不见,让他们都来搭把手。”

    莫芊桃直愣愣的点点头,一转眼,见他如风一般的不见了,禁不住露出惊愕的神情。

    难怪夏淳沣不愿意和自己生母待一块,她似乎能预见自己未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最后莫芊桃去拍了伙房吕伯的门,两人费了好大劲,将物件儿全部移到了屋内,放在能避雪的地方暂且搁置,想着等一会儿人齐了,腾出个地方再搬过去。

    没想到她这一举动,惹来唐桂丽的不满。莫芊桃回到厅堂时,她正指着丫鬟婆子乱骂一通,甚至扬言要将她们赶出去。

    丫鬟商陆一见莫芊桃出现,急忙投来求救的目光,“夫人……我们平日也是这般……不是您说您和大人未起床之时,都无需在身边伺候吗?所以我和辛夷婶子才在屋子里侯着……我们……”

    商陆还想说什么,被莫芊桃一个眼神制止。辛夷站在一旁朝唐桂丽横着眼十分不满。

    莫芊桃走上前,“婆母莫要恼,平日我与淳沣鲜少让人伺候,她们这才懒散惯了,不碍事,日后我会多提点一些。”说着,她转身吩咐商陆,“还不去给老太太烹壶茶来,怎的不懂事儿。”

    商陆低头应下了,和辛夷一同离开了。

    “你是如何管家的,你怎这般纵容下人。”唐桂丽白了她一眼,对她的不满是越积越深。“你若是没本事,日后就交给我来管吧。”

    统共也就但仆人,莫芊桃认为没有必要,唐桂丽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行使权力,怕是从前没机会好好端架子摆姿态吧。

    想来莫芊桃也明白了,这唐桂丽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见莫芊桃不出声,想来也是个好欺负的主儿,唐桂丽一副颇有能耐的模样,“我那些物件儿呢?”

    “放院门口呢,一会儿给你腾个屋子放进去。”莫芊桃说着,便打算领着她去挑选挑选,好命辛夷收拾起来,怎知耳边传来她一声尖叫,好似劫了银子似的,“哎呀!那些物件都是我和你公公山长水远驼过来得,都贵重得很,你怎么这般对待。”

    唐桂丽连续好几声高频率的惊叫成功将她的亲儿子引了来。两人见面没有任何感人的画面,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唐桂丽和夏裘天,“你们怎么来了?”

    “怎么和你娘说话呢。”夏裘天这个闷葫芦开口了。

    唐桂丽横了横眼,“你眼下升官发财了,就想和我们脱离关系?没门!”转头,她又将话扯到莫芊桃身上,“你看看你找的什么媳妇,半点不会做事。”

    “我态度就是如此,若是看不惯,大门就在前面。”夏淳沣面无表情的朝身后指了指,继而又道,“至于我媳妇,我娶她是使用来宠得,不是让她来做事的。”

    “好呀!翅膀长硬了不是?”唐桂丽气得要砸东西,一家子在厅堂里吵吵闹闹的,似乎要将屋顶给掀了。

    莫芊桃没有多留,转身领着丫鬟婆子和吕伯,趁着三人吵闹之际,将唐桂丽的物件全部搬到堂屋。

    “这可是打算久住?”夏淳沣一脸不乐意。

    “你父亲已经辞官了,我们只能依靠你,你若不收留,我们只能出去冻死。”唐桂丽往椅子上一坐,就好似一尊移不动的大佛。

    “将这些物件全部丢出去。”夏淳沣一声命令,仆人呆愣着不敢行动。唐桂丽一听急了,跳上前护住自己的东西。

    来都来了,外面还在下雪,要赶走肯定不实际。莫芊桃知道他在气头上,想到他那般维护自己,莫芊桃也无甚担忧。

    便吩咐三人将物件搬到湖对面的厢房去。随即在夏淳沣耳边低语一句,“外面下好大雪,冷着呢。”

    夏淳沣一听也不说话了。

    “婆母和公公还未吃午饭吧,稍坐一会儿,我让吕伯去准备。”莫芊桃若无其事说着。

    “夏莲枝信里说得一点没错,你还真是个媳妇奴。”唐桂丽顿时觉得莫芊桃也不似表面简单,因为她降服了自己儿子。

    一听她提到夏莲枝,夏淳沣面色又沉了几分。“若在多说一句,立刻便走。”

    夏裘天知道他并非吓唬人,立刻扯了扯唐桂丽的衣袖劝她适可而止。

    莫芊桃听到夏莲枝的名字总归是不开心的,闷不吭声的便出去了,夏淳沣急忙跟上。

    两人踩在雪地上嘎吱作响,他往前一跃,挡在莫芊桃面前,“娘子……”

    莫芊桃冲他挤出一张僵硬的笑脸,“无碍……”

    夏淳沣心里一紧,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心疼的不得了。

    她忽觉胸闷气短,便伸手推了推,怎想一股晕眩感袭来,让她差点晕倒。夏淳沣眼疾手快将她抱住。

    “你可是哪儿不舒服。”

    她缓了缓,摇摇头,“无事了。”

    夏淳沣如何能放心,将她留在房间里,便急匆匆的出去请了大夫。

    他万万没有想到,转头间,便得到一个天大喜讯:莫芊桃怀孕了。

    这下可将夏淳沣乐坏了,对莫芊桃越发呵护,当真是含在嘴里怕滑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可莫芊桃却开心不起来,许是心里那么挥之不去的阴影作祟,她心里是怕极了。

    “莫怕有我在,我会用性命去保护你和肚子里的孩儿。”夏淳沣在她额间落下一记轻吻,如视珍宝。

    莫芊桃闻言一把扑进夏淳沣怀里嘤嘤哭了,“会不会是大夫诊错了?”

    “明日我再带御医给你瞧瞧。”未免万无一失,夏淳沣也觉得又必要慎重严谨些。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夏淳沣心疼得要命,“莫要哭了,我心疼。”

    莫芊桃能感觉到他对新生命的渴望和期待,只是……她依然担心会出现中途夭折的事,那不等于要了她的命?想来她也无甚心情。

    午饭时,莫芊桃没有出席,是夏淳沣单独给她送来了吃食,明明感觉没有胃口,却扛不住食物的诱惑。

    桥下的湖水已覆盖上一层薄冰,里头隐隐约约能看到缓缓游动的鱼儿,似乎不大有精神。地面上落着残破的枯叶,不时随风打着转儿。不远处的卧房里忽然传来一声乍响,打碎一片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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