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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锦园纸鸢飞

    吴穆赟道,“爱如何唤都随你,不过我更爱听你叫我阿赟。”

    凤榕溪站在两人身后,气得牙痒痒,她也想像翠红这般小鸟依人,可她做不出来,如今能与吴穆赟正常对话,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要知道从前她都不敢抬眼瞧吴穆赟。

    “日后为吴家开枝散叶的事,还得指望妹妹为我分担一半了。”凤榕溪为了挽回形象,不得已降低身份讨好她。

    “那是自然的,姐姐与我一同伺候阿赟,我们理应相互照应。”翠红点点头,依然是谦卑的模样。

    “见你们一个知书达理,一个温和谦顺,为夫便放心了,你们能和睦相处,我吴家才能万事兴旺。”吴穆赟露出欣慰模样,实则满心不在意,不过是给她们施加压力,让她们暗地里斗,莫要时常麻烦他。

    “眼下妹妹有了自己的院子,可是要好好庆贺,我命丫鬟们备上酒菜,好好畅饮一番如何?”凤榕溪这个建议倒是十分贴心,翠红顿时“感动不已”,连表了好些感谢之意。

    晚些时,三人坐在一块吃了午饭,那画面看着真叫一个和睦,相互夹菜,喝酒聊天,欢畅得很。

    人潮一散,回到各自院里,仿佛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凤榕溪坐在摇椅上,看着对面院中摇曳的烛火,她提醒自己一定要耐住性子,隐忍不发,她越发显得大度,翠红才会对她慢慢失去了防备。

    “今晚……可是相公的洞房花烛夜呢。”她低语喃喃。

    欢袭闻声也不好说什么,端了碗茶水给她,便默默立在一旁候命。

    *

    京城,皇宫。

    太阳东升,淡薄的亮光似给整座皇城度上一层金粉,又好似普照的佛光,透着丝丝暖意,同时也让人内心回归平静。

    在这皇宫里当差的,应属侍卫和禁军轻松些,每月都有休沐之日,也不用像宫女和太监那般,人前人后的伺候,唯一不当之处,就是规矩多,私下不得随意与女性接触,哪怕一个眼神。

    今日,夏淳沣正是休沐之日,他本想寻着几个要好的坐一块聊天打探消息。

    “袁宏!你在哪儿?”一个孩童的声音在屋外想起,无需多说,他知道必定是七皇子翰林。

    闭上眼睛本不想理会,怎知这皇子傲气得很,直接便推门进来了。

    此时,夏淳沣正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听他进来,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还睡着呢,快给本殿下起来。”说着翰林便跳上床,任身后的小廉子如何也拽不住。

    不消一会儿,夏淳沣好似挺尸一般,坐了起来,冷眼一眯,“殿下何时变得这般不知礼数?”

    翰林一愣,眼中多了抹怯意,“我……我就是……想让你陪我玩。”

    小廉子愤怒的看着夏淳沣,有气不敢出,谁让他将七皇子收拾得贴贴服服的,亦是没了往日脾性。

    “你今日无需去书院?”夏淳沣一脸狐疑。

    不管翰林如何的贪玩,他都必须提醒他,一切以学习为重,想要玩闹都得习好功课,翰林还偏就服他。

    “我已经像父皇请示过了,今日可以随母妃去锦园放纸鸢,可将你带做随身侍卫。”说到这事,翰林一脸兴奋。

    夏淳沣笑了,“你应知我不能与女眷靠近。”

    翰林拉了拉他的手臂,道,“你只需要负责保护本殿下的安全,其他的事与你无关。”

    “包括放纸鸢?”夏淳沣故意逗他。翰林立刻瘪瘪嘴,已然不大开心,他伸手将翰林整齐的头发揉乱,“殿下屋外稍等片刻。”

    锦园原本是太医院的太医种植名贵草药的地方,因地方宽敞也供人玩乐。

    到了锦园,容妃的车马早在外等候,见着翰林与夏淳沣一同出现时,眼里的愕然一闪而过。男女有别,夏淳沣只是悄悄看了一眼,未做停留。

    容妃排场很大,不亏是皇帝宠爱的妃子,连她身边的宫女太监,都将眉梢抬得高高的,看着便是高人一等。

    连奴才都有这般气势,更别说容妃本人,许是施了脂粉,她皮肤白皙透亮,两颊处的腮红点的恰到好处,双唇红得好似朱砂一般,她的气势不在妆容,而从骨子里透出的浑然天成。

    “奴才袁宏叩见容妃娘娘。”夏淳沣始终垂着头,恪守做奴才的本分,天家的容颜,不容窥探。

    “我从前竟没见过你,倒是听翰林多番提起。”容妃声音轻缓,话里似乎还透着可惜之意。

    “今日奴才能有幸前来护娘娘和殿下安全,实在是祖上集福。”他依然跪着,却与别的奴才卑躬屈膝,低眉顺耳的模样不一般,他正气凛然,倒是显得有礼有节不卑不亢。

    “起来吧。”容妃缓缓一抬手,手腕上的玉镯与金饰晃得他刺眼。

    夏淳沣站起来,身材笔直,足足高了容妃一个脑袋。翰林高兴的拽着他往里走,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锦园,只点了四个侍卫近距离保护,其余都隔离一段距离。

    丫鬟们将茶点取出,放在凉亭里的石桌上,又动作麻利的给四边凳子垫了蒲团,容妃静坐在其中,拉着翰林嘱咐他注意安全,莫要离得太远。

    “孩儿知道,有袁宏跟着孩子,母妃大可放心。”说着,他冲夏淳沣调皮的使了眼色,夏淳沣立刻应和。

    容妃笑了笑,忽然将视线转移到夏淳沣身上,深深的一眼,不知有何深意。不待夏淳沣琢磨,翰林便拉扯这他跑开了。

    “你说这纸鸢若是飞到天上去,宫外的人能看到吗?”

    纸鸢还未起飞,翰林已经在期待它翱翔,兴许是想让纸鸢代替他看看宫外的世界。

    “那可未必。”他上前比划着,“这纸鸢太小,宫外人哪有这般好的眼力。”

    “做个大的可好。”一双充满童真的目光眨巴看着他。

    他将双臂敞开,好似画圈一般,豪气道,“下回吧,下回再来,我一定给你做个更大的。”

    翰林一听乐得不得了,对他得崇拜又深了几分。

    今日风大,不一会儿那黑白相间的纸鸢便飞了起来,翰林把控着绳子一抽一放的,玩的不亦乐乎。

    就在他得意忘形,准备自夸时,一阵狂风吹过,不过才刚飞起的纸鸢,便落到地面上,半节翅膀没入草丛里。

    到底是小孩子,这么一点打击便着急了,神色也变得哀怨。夏淳沣将纸鸢拾起安慰道,“这阵风过后再放,无需恼气。”

    他点点头,接过纸鸢,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炯炯有神的眸光里已然是期待。

    夏淳沣本想忽视背后灼灼目光,可容妃这大剌剌的打量,让他不禁多了许多猜想。

    莫不是知道什么?当真知道什么内情,不应该这般淡定,而且还让翰林与自己接近。

    片刻的凌乱过后,夏淳沣也想通了,敌不动我不动,反正他本就做着九死一生的事儿。

    从锦园离开后,他刚回到屋里,便有赏赐到了,倒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儿,不过是得了一份殊荣,让同行高看一眼罢了。

    紫稔宫。

    一阵淡淡的檀香,从莲花造型的香炉里,丝丝缕缕的飘了出去,气味浓淡相间,平添了几分雅致。

    容妃一手托腮,看着翰林的目光缥缈,“林儿,多吃些,今日可累着了?”

    “母妃,我不累,我今天很开心。”翰林还沉浸在白天锦园里欢乐的气氛之中。“至从皇兄封王出宫后,我便没了玩伴,今日有袁宏陪着,我觉得十分开心和满足。”

    生为天家人,也有着许许多多的苦恼,听翰林这么一说,容妃心里不大好受,“难为我儿了。”

    眼下的后宫,妃子多而子嗣少,只因皇帝体弱难以成孕,许多进宫三十多年的妃子,均是膝下无子,因无依无靠的心中焦灼怨恨,却也只能憋在心里无处发泄,谁人也不敢去戳皇帝的痛处,除非是真不想活了。

    皇帝至此只有九名皇子皇女,其中皇子三名,剩余的六位都是女子,是至开国以来,子嗣最少的皇帝。

    “母妃见你甚是欢喜那袁宏,可有原由?”容妃忽而转移话题。

    一听到袁宏的名字,翰林眼里全是星星,“他会的很多,全是我未曾见过的,他看似没规没矩的,却有一副难得的侠义心肠,看着像个威风凛凛的英雄,比起书院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教书先生,他更像个真正的男子汉,孩儿也想成为他那样的男人,日后可以保护母妃。”末了,翰林又说了一句,“袁宏他并不喜待在宫中,和我一样,他不喜欢守规矩。”

    不喜欢守规矩?

    越是这样的男人才越有魅力。

    容妃眯着眼睛,进入遐想,“林儿别说傻话,规矩乃天家的根本,是威仪所在,你……”她眼珠滴溜一转,压低声音道,“若你日后能继承大统,必定是威仪万千,所以,这规矩断不能少。”

    “母妃……我……我想做个游侠……”翰林见容妃似乎心情不错,便壮这胆子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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