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有才情的女子。”凤榕溪见着她细眉细眼,端端一坐,便是一副仕女图。
“大人和夫人琴瑟和鸣如胶似漆,让人好生羡慕。”翠红话锋一转,一双凤眼直勾勾的看向吴穆赟。
“为夫见夫人日日无聊憋闷,亦是心疼得紧,你看着翠红如何?为夫看着乖巧懂事,若不然将她留下来伺候你我二人,你也有个伴?”
他一说完,翠红立刻露出喜色,察觉凤榕溪正在打量她时,立刻又敛去神色。
作伴?
凤榕溪不明白,吴穆赟为何要这样膈应她。她身边不缺作伴的姐妹,她有欢袭有碧园,谁人不能陪着说话,偏偏要共侍一夫才能说贴己话?
“你先退下吧,我与相公商量一下。”她睨了翠红一眼,将她支开。
下人们都退下后,凤榕溪神色悲戚,“可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相公不满意?”
“别说傻话,你做得极好,你日日为府上的事情操劳,我亦是想有人为你分忧,况且也能陪陪你说说话不是?面对那些丫鬟婆子们,你如何能说贴己话?”吴穆赟打着关心的幌子,自己纳妾,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凤榕溪分分神,莫要成日打自己的主意。
再者,翠红也不是什么善茬子,两人在一块正好“热闹热闹”。
“相公!”凤榕溪是敢怒不敢言,在他面前,她必须得柔美和善的,才不至于在形象上让人产生落差感。
“你放心,我自是疼你多些,你才是我心尖上的人。”吴穆赟不知是否熟能生巧,如今,说起情话不过是信手拈来,这都拜凤榕溪所赐。
她不过才进门两三个月,吴穆赟便张罗着纳妾,这事要传出去她凤家哪儿还脸面,若不是看吴穆赟神情谦和态度诚恳,她当真以为吴穆赟是在和自己怄气。
“可……可……”说着她急得掉眼泪,“相公,你当真没有嫌弃我?”
吴穆赟又是一阵轻哄。
见他态度坚决,凤榕溪也不好固执,“相公若是中意,便让她暂且做个暖床的丫鬟吧。”
一人退一步,吴穆赟没有理由不答应,抱着凤榕溪一个劲的称赞。
凤榕溪也想通了,既然吴穆赟执意,自己为何要去触碰逆鳞,所幸顺着他好了,反正以后这种事多得去了。
只是那丫头能不能留得住,便要看她本事了。
*
莫芊桃想不到,夏淳沣短短数日便回来了。
他一见着自己,就跟蜜蜂採着花蜜似的,粘着就不放手。
从前还知道端着些,这一回来就大变样了,在莞姚和莞笙面前都没遮没拦的。
莞笙想着他回来了,那些脏活累活便有人可以分担,怎想到他压根不管事。
这数月来,卤鸭店生意好到同行极嫉妒,每日都是早早开铺,早早卖外关铺,空暇的时间多了许多。
夏淳沣架着马车,车内坐着吃着果子的莫芊桃,开始旁敲侧击,“你去京城所为何事?”
“从前的老伙计,家中突发急事,我便过去慰问一番。”夏淳沣歪着脑慢悠悠说着,那老伙计可不是当今皇上嘛,家中突发急事也是事实。
她头一侧,靠在车窗口,看着细碎的雪花,心生不安,“你上回不是说离职吗?事情可成了。”
“此事急不得。”唇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意,他打算隐瞒到底。
咚的一声,一粒果壳砸在他头上,蹦落到地面上,夏淳沣摸摸脑袋,不知自己是何处得罪于她,“作甚?”
“你可有有骗我?”莫芊桃依然不大相信。
他狎笑着,“哪敢。”
回到村里时,夏莲枝穿着厚厚的棉服,倚门等候,她身边还围着几个老娘们,一起在谈论什么,待马车靠近时,那群人便坐鸟兽散。
夏淳沣从京城给两人带回不少好东西,分配也很平均,自问没有失偏颇,可夏莲枝依然不太高兴。
“范大娘家都两小子了,昨日个她大媳妇又怀了,看着脉象一准又是个小子。”夏莲枝说完,便只剩叹息。
两人了然,还不待夏淳沣解释,莫芊桃便翻了翻眼皮,冲他嚷道,“奶娘想抱孙子了,你还不争气点,这事我一人能行呀。”
争气点?是指他还不够卖力吗?
夏淳沣给了她一记暧昧眼神,“今晚收拾你。”
夏莲枝轻咳一声,老脸一阵尴尬,逐儿将矛头指向莫芊桃,“莫不说你肚子不争气。”
她拍拍皮肚,“我这肚子好着呢,每个月月信还算准时,应是相公那东西质量不行。”
实则,她月信并没有那么准确。
“胡说什么呢,沣儿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比别的娃儿壮实,他好得很。”夏莲枝为他争辩着。
这并没能另他开心,一堂堂七尺男儿,还需要奶娘来给自己证明实力,这……而且,这两个女人旁若无人的讨论他那方面,完全没有顾虑到他尴尬的处境,这让他很不开心。
“嗳!奶娘你看着衣裳的花色如何。”说着将夏莲枝拉到一旁,让她分分神,之后,又回过身,将一锦盒递给莫芊桃,“娘子快看看这簪子如何。”
分散两人的注意力后,夏淳沣长吁一口气。
而此时的莫芊桃浑然不知,晚上有更大的刑法正在夏淳沣的酝酿之中。
午饭过后没多久,芸卿来了,拎着一个竹盒子,上头绑红绸缎。
“哟!这……莫不是芸丫头要成婚?”夏莲枝眼中布满了诧异之色。莫芊桃也是一惊,竖起耳朵细细听着,并朝她道喜。
芸卿点点头,有意窥探夏淳沣的神情。
“对方是什么人家?”夏莲枝想着,这村里几百口,无一人与比夏淳沣媲美。
芸卿可不就等她问这茬嘛,下巴微扬,面露得意之色,“虽然是个落难的商户人家,据说有亲戚为官,眼下过得也是富裕,自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家。”
“最主要还是要对你好,其他的都重要。”家世是比不过,那就比比为人处世吧,夏莲枝如是想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人也是不错的,看起来老实巴交,模样也很是周正,与淳沣哥不相上下吧。”她话里话外都透着满足感,还能嗅到一丝炫耀的味道。
这下,夏莲枝不信了,家中富庶,还能对她好,长得也足够英俊,这世上真有这般完美的男子,若是有,必定也不会瞧上她一个乡野村妇。
夏莲枝才不听她瞎掰。说白了也就是见不得人好,她假意笑了笑,“那敢情好呀。”
芸卿知她心里发酸,并不打算就此收手,她将盒子上的红绸缎解开,里面躺着一水儿的珠钗玛瑙。
“呀!这么多呀。”莫芊桃佯装惊愕,让她内心愈发膨胀。
“你说我们这乡下人,哪能一次见着这么多金闪闪的宝物呀。”说着,她摆出一副视金钱为粪土的模样。
“瞧你这马上要做富家娘子了,气质大变样了不说,连眼界都开阔了呢,看你如今也瞧不上这些玩意儿,是拿来送给奶娘的吧,你还真是个记恩的人,奶娘对你那是一个真心实意。”莫芊桃心里有盘算,马屁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这……”芸卿面色一僵,立刻笑开了,“我自是会送给夏奶奶。”转头对夏莲枝道,“夏奶奶,你可随意挑。”
“随意挑?我以为你这全是给奶娘的呢。”莫芊桃还嫌不够,不住煽风点火。
芸卿嘴角一抽,“奶娘两袖清风惯了,怎会好似你这般俗气,原本这般俗气的身外物是不堪赠与奶娘的。”
“这么说来,芸卿姑娘还有更好的留给奶娘咯?瞧这你这口气,和从前就是不一样了,食得五谷俗气是自然的。”莫芊桃狎笑着,使坏的模样如夏淳沣如出一辙。
“淳沣哥,你管管你媳妇吧。”芸卿气得直跺脚,转而拉着夏莲枝讨好去了。
夏淳沣轻捏她鼻尖,嗔道,“调皮。”
芸卿拉着夏莲枝吹了好一会儿牛,才满足的离去,那一盒子的首饰不过是个点缀,压根就没给夏莲枝什么值钱的东西。
“一个贬谪的罪臣之女,有什么好嘚瑟的。”夏莲枝朝芸卿远去的背景,深深腕了一眼。便开始一直骂骂咧咧的,没个停止。
“还不知道嫁的是人是鬼呢。”夏莲枝说着,看了夏淳沣一眼,心中暖意顿生,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好儿郎,说到还是芸卿没福分。
见两位曾经的盟友因为这些小事闹翻,莫芊桃亦是觉得好笑。
*
到了夜里,雪是越下越大,屋顶的积雪已是薄薄一层,未曾化去。
两夫妻躲在被窝里,相互取暖。
“芸卿的婚事,你可以吃味,她当初可是卯足劲要嫁你呢。”莫芊桃一只小手,不停在他胸口画着圈,还不时顺着肌理来回的摩挲。
“我这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专情,一但认定一个女人我便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他摆出喟叹可惜的模样,莫芊桃白眼一翻,觉得他没正经。
“吃味也没关系,人家已经有亲了,你想再多也无用。”说着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