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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是想知道我们如何洞房花烛的?”

    莫芊桃一愣,这一板一眼的吴穆赟是想调戏她。可她莫芊桃不是“普通”女人,从来只有她调戏人,还未曾被人调戏过。

    “男女房事,套路也就那般,有何稀奇,莫不是吴大人有不一样的玩法?”说着,她暧昧的睇了一眼,忽而,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吴穆赟听完这句话,表情都崩直了,黝黑的眸子里蕴着点点星火,似有发怒的迹象。

    莫芊桃这才察觉,方才的话,对于这个沉静寡言,呆头呆脑的吴穆赟来说,应属惊世骇俗的言论。

    过了,过了。

    尴尬的笑了笑,她艰难的站起身,“你继续吃,我四处看看,还没见过古人成亲呢。”

    吴穆赟不露声色的看着她朝红烛走近,又听她说,“这成亲的红烛,竟与普通的红烛不一般。”

    手臂一般粗大的红烛上,雕刻这两只鸳鸯,栩栩如生,霎是好看。

    “你与夏淳沣成亲时,连根像样的红烛也没有?”吴穆赟一愣,心疼她的同时,也为她不甘。

    “两人心意相通便可,再说我们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

    “是吗?”他神情变得淡漠,并未戳穿她与夏淳沣是协议夫妻的事。

    莫芊桃努努嘴,也不再搭话。

    她背对着吴穆赟,能感受到他那双眸子一瞬不瞬的正盯着自己,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太阳高升,在大夫确认莫芊桃无碍后,吴穆赟才放她离开。

    独自坐在书房内,看着她当方才落座的位置,心里是千头万绪。回头想来,他竟不知自己是如何安耐住冲动,竟没在她唇上留下一吻。

    想到这里,他最近禁不住泛起苦涩笑意。伸手掷笔,在画卷上留下莫芊桃美丽倩影。

    窗外传来小鸟叽叽喳喳的欢快叫声,屋里的凤榕溪才察觉身边没有了吴穆赟的身影,更无人催促她起床,坐起身细细想了想,兴许家中无她需要请安的长辈,故而也就随着她去了。

    她坐起身没多久,便听到门外老妈在小声嘀咕什么,她这才猛然想起关键事,于是,忍着疼痛她咬破手指,用力挤出鲜红的血液,滴在那块白色的绢子上,营造成初夜落红的痕迹。

    确认没有错漏后,她开门将一群老妈子迎了进来。老妈子拿着染血的白绢子,兴高采烈的走了。

    丫鬟伺候着洗完脸,她便端坐在铜镜前,等着碧园为自己梳妆打扮,“你可知相公去了何处?”

    她摇摇头,一睁眼也没见着吴穆赟。

    说曹操,曹操就到。吴穆赟穿着一身白袍,精神抖擞的进来了。

    “娘子睡得可好?”

    凤榕溪微微一笑,想到昨夜孟浪,羞涩不已。

    “相公,你起身也不叫我,竟让我睡了这般久,简直羞死人了。”

    他轻笑一声,走到凤榕溪身侧,为她挑选了一支簪子,别入了发髻内。“无碍,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若闲得无聊,平日在府上立立规矩也行。”

    “相公可放心我?”凤榕溪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崇拜。

    “自然。”

    两人一起食过早饭后,吴穆赟便大张旗鼓的回衙门审案了,这事一传出,许多宾客都惊愕不已,昨夜,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贼人便被他悄声无息的拿下了,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雷霆手段,以及这府邸深严的守卫。

    审案时,堂外多了许多京城人士围观。

    被抓的四人中,其中一人是当日指证夏淳沣鬼鬼祟祟的薛青。

    他说,夏淳沣被抓后,本想留着他当替死鬼,奈何没有扛过诱惑,正好昨晚吴府丫鬟找来寻大夫,让他们一行人机会。

    他们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库房偷取贵客送的礼品,想来吴穆赟一时半会儿也察觉不到少了物件,四人也打算干完这一票收手,去别处,哪儿会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围观人群,听着纷纷指责这伙人利欲熏心,若不然怎敢在吴穆赟结婚当天生此邪念,不但膈应了新人,也冲撞喜气。

    吴穆赟审案时,思维清晰,有条不紊的表现,博得了人群的好感,结案后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看似普通寻常的案子,很快被传入了京城,被人添油加醋的说得绘声绘色。

    城中多数人去围观吴穆赟断案,挂满红段子的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忽而冷清了许多。

    夏淳沣从狱房出来,习惯黑暗的眸子,有些不适应,缓了缓,再抬眼时,便见着在不远处等待的夏莲枝和莫芊桃。

    吁了口浊气,他顿时来了精神,加快脚步的上去,冲两人露出洁白的牙齿。

    夏莲枝上下瞧着他,生怕错漏了什么地方似的,眸光一转,见他灰头土脸的,顿时哭了。

    “沣儿呀,我的沣儿,这些日子你吃苦了。”

    “奶娘,我在里面挺好的,不信你看,吃得好,我面上胡渣子都生得黑黝黝的。”夏淳沣嬉笑着,没正形。

    “你尽胡说。”夏莲枝笑了,嗔怪的睨了他一眼,拉着他左瞧右看还是放心不下。

    “眼下相公回来了,便一切都好,我们先回家去去浊气。”莫芊桃担心她哭下去没完没了,一会儿引起人围观就不好了。

    一听她说话,夏莲枝就不给好面色,“沣儿入狱就没见你紧张。”

    天地良心,她为了让夏淳沣早些出牢狱,熬得大半个月都没好好休息过。

    在大街上争辩,也毫无意义。

    “奶娘,我饿了。”夏淳沣适时转移话题。

    这话一出口,夏莲枝立刻将他往小院里带,“莞姚做了好些好吃的等着你呢。”

    回到院里,莫芊桃先是用艾叶给夏淳沣泡了澡,随后,让他穿上夏莲枝给他新做的衣裳,大有让他焕然一新的意思。

    饭桌上,莞姚说了昨晚在吴府发生的事儿,其中包括莫芊桃因病生智,找到贼人的踪迹的事。

    夏莲枝听得是一愣楞的直摇头,或者说是难以置信。

    “太冒险了,万一遇到危险怎办?你忘了我与你说过的事吗?吴穆赟一定是慎重查办此案你无需操心。”一想到她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夏淳沣便高兴不起来。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况且谁能保证吴穆赟哪儿,就保准不会出差错?”提到这茬,莫芊桃便有些气恼,他在狱中观天下,而自己身在其中,马虎不得。

    “莫恼了,先吃饭。”莞姚担心两人争得面红耳赤。

    夏淳沣懊恼得很,怎能与自己媳妇争辩,况且,他才刚出狱,应该好好慰劳莫芊桃这段时间艰辛才是。

    想到这里,夏淳沣立刻挤出笑脸,“娘子莫恼,都是我的错,是我不会说话。”

    “知错便好。”说着,她也笑了。

    只有夏莲枝横着眼,十分不愉快。

    她疼到心坎里的夏淳沣居然对自己媳妇唯命是从,她如何能不糟心。

    午饭后,莫芊桃实在困乏得很,便进屋睡觉去了。夏淳沣便一直陪着夏莲枝说着话儿,她是一肚子的怨气,找不到倾诉的人,如今夏淳沣完好无损的坐在她面前,她正好絮叨絮叨。

    可说来说去,都是夏淳沣不爱听的话,话一说完,他总是能为自家媳妇开脱,夏莲枝也觉得无甚意思,悻悻然的回屋去了。

    得了空闲,夏淳沣迫不及待的溜回屋,看着莫芊桃那张熟睡的脸,一双手不停的抚摸着她的眉眼,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见她如此有担当,不似那些娇弱的娘子,夏淳沣便也放心了,但愿以后日子平淡,也能让她顺遂些。

    *

    明亮的月光参透密密匝匝树荫,落下斑驳的光影。院子里的桂花树,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幽香,点缀了这夜的恬静和美好。

    轻轻的呢喃细语从门扉缝隙里飘了出去,清风一过,如同迎风的沙子,破碎得听出任何音调。

    莫芊桃窝在夏淳沣怀中,两人坐在床沿上,享受着静谧时刻。

    “这段时日,你辛苦了。”夏淳沣贴在她耳边,不急不缓的说着。

    莫芊桃躺在他宽阔的胸口,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夏淳沣心里还有许多的疑问,例如,她昨晚在吴府都经历了什么。莫芊桃似乎有心灵感应一般,她说道,“吴穆赟担心我坏事,将我困在书房内,到天亮才放过我离开。”

    “他……可有欺负你?”夏淳沣搂着她的手臂,猛然一紧。

    摇摇头,莫芊桃看着他长满老茧的手掌,“他这人心机深沉,每走一步都有思量,又怎会对我做出格的事。”

    夏淳沣面色沉了沉,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眉眼里尽是对她的疼惜。

    “莫要再这般胆大了。”说完,便将莫芊桃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缓缓脱去衣衫……

    他打算一解多日的相思之苦。

    他对莫芊桃从来都是呵护备至,今夜也是这般,动作极致的温柔,生怕她会因为疼痛而皱一下眉头。

    莫芊桃却受不得他这般磨磨唧唧的,翻了翻眼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些日子是被妖怪吸光了精气,怎的这般虚软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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