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风吹过水井,掀起点点涟漪,也吹过人的心底。
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光从一面上,人很难能够去看清楚事情的本质,而我们的发言就显得苍白无力。
言如意看着眼前的两个中年人。
他们的眉眼之间有痛苦,也有被拆穿的慌张。
她从来不会立刻去定义一个人的好坏,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就是在给他们机会。
这是一种解放、救赎自己的机会。
在场的人中,封泽的表情最为复杂。
他今早上还抱过这个孩子,他亲眼看到这个孩子对这世界的好奇眼神。
那是温热的血热躯体。
可如今,在这个冷风中,孩子的身体如同冬日的冰窖一般。
“为什么呀?”封泽的眼中都是难以置信,“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呀!”
“冷静一点,封泽,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吗?”言如意小声呵斥,将孩子递到封泽的手里,“外面冷,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回到熟悉的房间里,孩子也没有那么恐惧了,过了一会儿便安静下来。
五个人坐在大厅里,谁也没有说话。
言如意的眼睛就好像是一双扫描仪一般,死死地盯着两人,看得两人心里毛毛的。
女人的眼角不自觉有泪滑落下来,男人看了也是伤心。
“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言如意始终觉得事情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背后一定有隐情。
突然,房间里传来小孩子哭泣的声音。
担心是孩子调皮从床上摔下来,几个人几步冲到房间里。
只见孩子抱着头在床上打滚,还不会说话,只会哭。
女人看了,也跟着哭起来,冲过去将孩子抱在怀里,男人的眼神中都是绝望和痛苦。
“所以,这个孩子有病,你们想要扔掉他?”这是言如意唯一可以想象到的原因,综合以上的情况,她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
女人看看男人,又看看孩子,最后点点头。
三个人都闭上嘴,相视无言。
“很晚了,先休息吧。”言如意看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泛白,看来已经快要天亮了。
她要是没有休息好,明天一天都没有精神,到时候脑子跟个浆糊一样,根本转不动。
“孩子我们先放着吧。”
言如意让封泽带着孩子睡觉,她们的床上确实已经放不下再多一个人。
女人看着自己的孩子渐渐离去,眼里都是泪水“我……”
“等明天这件事情解决了,我们再说后面怎么处理。”其他几个人带着孩子去了二楼。
谁也没有听见在黑夜之中,还藏着别的声音。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言如意都睡不着。
旁边是上官婉婉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她的眼。
她突然就想起了九爷。
为了江媛,九爷倾尽所有也要救活她,没有希望之后,也会想尽办法为她报仇。
再看唐雅,明明知道自己或许会失去一辈子的幸福,也要为了姐姐而努力。
这些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什么是爱,可是为什么有的人却会如此冷漠,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会下手。
她的心中始终无法接受两夫妻的做法。
天色渐渐亮了,一直到凌晨五点过,言如意才睡去。
没过多久,楼下的鸡开始打鸣。
言如意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两夫妻早早已经在大厅里坐好等他们下来,见到孩子,女人立刻上前去将孩子抱在怀里,那一刻是母性的光辉,也是真正的爱。
“既然这么心疼,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言如意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外面的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她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墙上挂着一套很大的环卫工人的服装,上面写着九寨沟工作人员的名字——唐叶。
应该是这个男人的。
旁白是一副合照,看得出来是女人年轻时候的样子。
上面还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祝唐叶、陈梅永结同心。
那上面的两个人的笑容很灿烂,眼神里还充满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可是很明显,生活并不是想象中的美好。
至少现在看到的是如此。
言如意的问话让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突然,封泽大吼一声!
吓得言如意的心都漏跳了一拍“你疯了呀,没事瞎叫唤什么?”
上官婉婉却别过头去,甚至往言如意的身后躲了躲。
封泽怒气冲冲指向上官婉婉“你是不是有病!我好心好意带你们来景区玩,我小姨还收留你们,你就是这么做的?”
从来没见封泽发过这么大的火,言如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挡在上官婉婉身前“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这是骂谁呢。”
意识到自己牵连了别人,封泽才消停下来,将手机递给言如意“你自己看!”
微博上面的头条。
标题是“两岁孩童深夜落井,竟是亲生父母所为”。
这标题的热度还真的是足够吸引人,上面还附上了几张图片,正是昨晚上的事件。
唐叶和陈梅的模样清晰无比。
下面的评论中不少的网友都在痛骂两人的行径,甚至有的人还放上了两个人的真是地址。
言如意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删了。”
她这话是对上官婉婉说的。
“凭什么?!”上官婉婉坚决不同意,好不容易第一次有一条超过了百万点赞的微博,也还是第一次成头条,她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说了,不是你们要做新闻的吗?不是你们要伸张正义的吗?怎么,现在是你们家自己的人,就不愿意发出去了?”
上官婉婉的语气里都是嘲讽,听得封泽火冒三丈。
“你现在就给我删了,听到没有!”
看着封泽捏紧的拳头,上官婉婉没有一点害怕,甚至还打开了手机“怎么,想打人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动手,我马山把你的视频也放到网上去,就等着网友将你们一家人都扒出来吧!”
封泽看着上官婉婉直喘气,却什么都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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