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玻璃碎片在树干上画下正字第一笔的女人从树荫覆盖的地方望出大海。
她和身边挺尸的家伙说:“我有一种预感,我们会得救的。”
“嗯,你告诉我今天彩票号码是多少,我就信你。”背对着她的小叔躺在地上,为了节省淡水,他们是能不动就不动。
两人晚上说话都很少,就是隔着一臂远的距离一个睡觉一个放哨。
头一天并不绝望。
第二天照常。
第三天情绪有点变味了。
直到一个正字写完,范娅娅还没有等到救援。
她站了起来,走出海滩,太阳没开,头顶上一大片的乌云盖顶,海风里的水气比往日更重,而且四周的空气闷得很。
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碾压过来,几乎成了一双令人厌恶的手挤压着范娅娅的肺,让她喘不过气来。
“有没有人啊!”范娅娅突然脑残的冲海面大吼。
回答她的是一阵晴天霹雳。
噼里叭啦!
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劈在海面上。
“你看看你,说错话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小叔从身后的椰树林里走出来,两个人五日不修边幅,除了身上析出的盐结晶,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他们洗澡的办法就是连着衣服一起洗。
脏兮兮二人组站在海边,左边是老鼠头,右边是海。
噼里叭啦。
第二道闪电劈下来。
范娅娅疲惫的说:“我倒是希望直接把我们劈死算了,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情况,是我埋葬你还是你埋葬我。”风
越来越大,要下雨了。
“放心,肯定是我先埋葬你。”小叔调侃,已经没了以前的精气神。
很丧气的俩人都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
只是望着风雨欲来的海面缄默。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接雨水。”女人道。
男人叉着腰,胡子拉碴的:“我早就用破的雨布布置好了。”
也就是下雨都不能让被困在没有淡水海岛上的两个人兴奋起来,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几声闷雷之后瓢泼大雨砸在范娅娅的脸上。
生疼生疼的。
海上的风雨比陆地上的凶恶,已经五天没有享受喝水喝饱肚子的人张开嘴,让雨水灌满整个嘴巴,哇哇哇,哇哇哇,两个大嘴蛙一样的家伙并排站在一起,画面说出不的滑稽。
范娅娅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叔接满了一嘴巴的水,她突然一巴掌拍到他背后,能清晰听到咚的一声,男人噗一下就把嘴巴里的水喷了出去。
咳咳咳,剧烈咳嗽的小叔转过脸:“你找死啊!”所以说水是生命之源,喝了两口水半血复活的男人吼声都能穿透雨幕。
“小叔,你刚才的样子好像男厕里的尿兜!”雨水打得眼睛都睁不开的人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思。
小叔也是个奇葩。
他抹了一把脸嘲笑道:“吼,你这个女人不正经啊,男厕所都进去过。”语气仿佛发现了身边的人不是小白而是女流氓。
某个被贴上女流氓标签的家伙哈哈笑起来,五天来
她真的不想笑,现在下雨了,总要找点事情做的,不然枯燥会先比苦难杀死他们:“哎哟,小叔,说得你好像没进过女厕所一样。”
“你可不要诬赖我,我是第一次任务假扮小姑娘进去的,你总不能让我穿着裙子头戴一朵花还去男厕所吓人吧。”
“那我也是因为女厕所资源紧张,没办法去男厕所占位置的时候看到的怎样。”
“哎惹,小小年纪不学好,是要长针眼的。”
“你小小年纪还当女装大佬呢,我怎么就不能占男厕所了。”雨势越来越大,能见度低得吓人,如果是在城市里,现在马上上的车都开了远光灯。
可惜不是在人潮汹涌避雨的都市,是在大洋上一座孤岛。
苦中作乐的两人吵了许久,口渴了就张开嘴接水,喝饱了继续吵。
等到天空放晴,他们才去看雨水收集器里的情况。
挡雨布被挂在相邻的椰树上,盛了沉甸甸的水,像个啤酒肚悬在地面上。
找来所有瓶子装满淡水的两个人,重新坐在了礁石上,面对碧海青天,开始琢磨晚餐吃什么:“抓鱼?”岛屿附近的暗礁里有很多鱼。
小叔深潜下去都能捡到不少贝雷上来果腹,偶尔会抓到一条鱼,看着能吃就上来烤一烤试试看。
摇了摇半干头发的范娅娅说:“贝壳吧,看看我们吃光附近贝类和螃蟹的时候,会不会被海洋生物保护组织找到。”
“你难道不应该期待我们先让
人类保护组织找到吗。”小叔做好了准备,同时不忘记和她嘴炮。
“小叔!”范娅娅本来想回一句精彩的话,谁知道眼前看到一点点,好像是风帆的东西!
她豁然站起来指着海上的一点三角形,上串下跳:“小叔,你看是不是船,是不是!”
攸地转过身的男人看着她所指的方向,还真是船!
一艘帆船!
“你说我们是不是穿越到海盗时代,怎么会看到船帆在大海上航行。”小叔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结果帆船还在。
一旁的范娅娅早就不等他三魂七魄归位,直接就开始迅速点燃能找到的干的东西:“小叔找东西挥手啊,求救啊,我马上生活。”她急得手都在抖,捧着放在椰壳里的火苗几次都险些打翻。
他们费尽心思才用椰树叶子做了一个很小的棚来保存火种。
派上用场了。
“唉唉唉!!”小叔挥动着手里的塑料布,布料发出哗哗哗的响声。
在沙滩上努力点燃烟火的人,不停的抬头看向帆船的方向,默念着菩萨保佑。
也不知道驱菩萨在不在服务区。
听不听得到她的发愿。
不知不觉念出声的范娅娅,看着黑烟腾空而起,心里的希望之火刚燃烧,岩石上大吼大叫的小叔骤然颓废下来。
他像是一个悲剧演员被舞台灯光描绘成一道阴影。
船走掉了。
男人拖着如同灌铅的脚:“走了,别烧了,你别和观音祈祷,你能不能和上帝祈祷啊
。”
“你每天说过上帝无处不在吗,你能不能选个在服务区的。”都说他们是一个医院的神经病。
说话都在一个频道上。
抬杠成了枯燥生活的调剂品,如同盐巴一样:“我为什么要求上帝,我求龙王啊,不行吗。”
“龙王是哪个。”
“管海里的老大,我打算给龙王弄个金身,只要他让我得救。”范娅娅双手合十:“真的,金身,二十四的,让我回归人类社会吧。”
小叔不晓得她怎么突然开始虔诚起来,于是问她:“你要是没有获救你打算怎么办。”
“我就拆了他家的庙,让他不保佑我。”某人恶狠狠的说。
看吧,他还是多虑了,以为这家伙突然有信仰呢。
啊,小疯子还没疯,以为她现在突然悟了,结果呢这家伙是没有病,也没有傻。
就是有点神经病犯了,又没吃到药。
她算个屁的虔诚,完全就是临时起意,超级现实主义的小混蛋。
帆船走了,但是她还在烧,小叔也不阻止范娅娅,就是让她自己闷一闷。
烟越来越浓,呛人得很,他呆不住就走了。
大概有半个小时,岸边的小疯子急忙冲过来,而且一脸欢喜:“船回来了,看来我塑金身还是有用的,赶紧,上船回家。”
“你疯了吧,你没疯吧,你真的没事吧。”小叔连问了三个问题,他就怕眼前这个人疯了。
范娅娅把他拽出去,看到停在五百米开外的帆船时,男人也管不住
自己大吼起来,又跳又叫的:“天啊,金身,不,我要用宝石镶嵌,小疯子,我们得救了,真的得救了。”他学着小疯子的手势,双手合十对着上天道:“多谢,龙王,多谢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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