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之所以按捺自己的决定不宣布出去,其真正的目的,便是要趁着现在的时间,让这支北疆远征军尽可能地熟悉战船,了解海战的原理。
否则的话,等返回北疆之后,面对几条最多只能称之为河流的水脉,就算想练习也没得练。
而武成侯之所以想不到这一点,并非是不聪明,而是基于信息的差异。
毕竟,界主之争可是帝辛这些降临古月界的界主隐藏最深的秘密,身为本土居民的古月界人根本就不知道。
也不可能想得到那里。
人无法想象超过自己概念的东西,不论是虚空海还是界主对于这些普通生灵来说都是从未接触过的概念。
甚至于,就算帝辛等降临而来的界主选择坦白和解释,他们也很难理解。
他们连脚下的大地其实只是一颗星球,天上的星星都是和他们所在的星球一样甚至更大的星体,等等这些都无法理解。
这也是帝辛等界主未曾解释的原因。
徒增麻烦罢了。
而且,就算理解不了,也不妨碍界主们借助这些本土居民的力量。
这场争夺之战,说白了只是一场拍卖会而已,只是形式和普通人理解的不太一样罢了。
既然古月界只是一个拍卖品,想要登临界主之位自然不需要将所有的流程都走一遍。
只要能够让古月界有自己的大道理念在运行,并且将其他的竞争者淘汰之后,无心会自然会帮助获胜者登临古月界的界主之位。
俗称,先上车再买票。
先成为古月界的界主之位后,而后如何在整个大世界中普及自己的大道理念,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事实上,哪怕没有无心会的帮忙,只要没有争夺者,帝辛一个人也可以做到先上车再买票。
只是速度会慢一点而已。
已经成为一方大世界的界主之后,想要掌控另一方大世界,难度可以说是大幅度下降。
或者说,制约界主将自身能容纳的大世界达到极限的,最难的一点其实就是如何找到足够的大世界而已。
降临而来的界主们,只要淘汰掉其他的竞争者就可以了。
至于他们的大道理念,反正也不强调普及的规模,在发展势力的时候顺带就可以完成。
因此,在这些古月界本土居民的眼中,这些降临而来的界主,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成为一方势力的首脑,然后大肆扩张,最后统一所有势力这个顺序。
说白了,就是将一方势力先发展成大离这样名义上的天朝上国,然后再变成实际意义上的唯一国家就是了。
只是这个的话,哪怕是一个古月界的平民,也就可以理解了。
而这也符合这个时代的理念。
家天下,家天下。
当权利归于一人之后,对于坐在最高位的那个人,扩张自己的疆域只存在能和不能,而不存在想或者不想。
天下共主,某种意义上就是缩减版的界主。
……
不管武成侯的目的是什么,从多次都会问同一个问题来看,他对于远征军何时启程还是比较在意的。
虽然有可能这也只是一个迷惑性的幌子,但表现出来是一样的。
而帝辛每次都不给一个准备的答复,那么武成侯多次来试探也就不为过了。
这快要两个月的时间中,从他来此的频率中也可以看出这点。
因此,三天之后。
当属于武成侯的楼船再次从海上出现的时候,帝辛并不感觉意外,甚至远征军的训练都未曾因为多出来的战船而受到影响。
他们只是自然地控制楼船和斗舰让开了一个缺口,让武成侯能够成功登陆。
然而,这一次武成侯却给帝辛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营地之中。
当帝辛看到跟在武成侯身后的那位熟悉的太监之时,伪装出来的热情就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莫非京城那边的谈判结果已经出来了?
他的脑海中第一个闪过的就是这个念头,然后就被自己否定了。
很简单,如果谈判结果已经出来,赵全有那边不可能没有消息传过来。
消息传到北疆再被送到南疆,这个路程虽然会比从京城直接送到这里多出一倍不止,但是消息的传递速度可要比文书的运送快了很多。
谈判结果出来之后,核定细节,签订契约,而后再发出文书等等。
一套流程下来结束,等到正式的文书到达地帝辛手上的时候,也足够赵全有将信息从北疆传到这里了。
更不用说,北疆和南疆中间还有一个东部边关的建德城。
明面上,建德城的都指挥使柳建德和裕王闹了矛盾,因为若无必要两人之间不会传什么消息,以免暴露。
但是涉及到使团谈判的大事,柳建德必要会派人暗中将消息传过来的。
因此,除非赵全有和柳建德那边发生了意外,否则的话,那位跟在武成侯身后的太监,大概率不是来送谈判文书的。
“所以,是有什么别的事吗?”
帝辛心中思忖,等到武成侯一行人走到跟前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再次浮现出了原本的“热情”。
“武成侯,您这隔三差五的来一趟,本王营中的粮食可都快供应不足了!”
打趣了一句之后,他才像是发现了站在武成侯身后的人一样,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李公公,您何时从京城赶来的?”
他的脸上是毫无掩饰的惊诧:“莫非那些蛮夷使团和朝廷的谈判已经结束了,您是来送文书的?”
说着,帝辛就要做出接旨的姿势。
这位李公公正是多次给帝辛宣旨的那位。
“咱家见过裕王殿下。”
李公公掐着公鸭般地嗓子行了一礼之后,说道:“谈判还未结束,咱家来此,是因为其它的事情!”
帝辛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抹惊讶:“不知是什么事情,居然劳动李公公大驾?”
哪怕是在这个时候,李公公看向帝辛的目光中都闪过一抹诧异。
曾经五皇子还在京城的时候,一开始虽然彬彬有礼,但却懦弱了一些;后面突然爆发之后,却又多出了一抹戾气。
而现在,经过在北疆的两年多磨练,那些不谙世事以及无知无畏的棱角似乎终于抹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