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赵月儿刚才的欲言又止,赵全有就知道她并非是第一次半夜擅自出去。
那么答案也就非常清楚了。
女儿和裕王之所以有着他不知道的熟悉和信任,是因为她每次半夜瞒着他出去的时候去找的都是裕王。
甚至,裕王之所以没有动手杀了他,还给了一个要杀自己的人两个选择,其中未必没有一丝和女儿有关的原因。
赵全有几乎可以肯定必然是有的。
但是很快,他的表情都阴沉了下来。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大半夜的瞒着自己的父亲去找一个男子,而且这个男子居然愿意为了这个女子放要杀自己的人一马,这怎么看都有问题。
莫不是……
赵全有想到一种可能,脸色一变。
他回忆刚才女儿的状态,精气神浑然一体,眉晕未开,显然扔是完璧之身。
还好,并没有出现最糟糕的状态。
赵全有并非不能接受女儿有喜欢的人,但若是还未出阁便坏了身子,无疑会对女儿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
事实上,在这个年代,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大半夜一个人去见另一个男子,就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已经有损女子的声誉了。
不过只要这事没传出去倒也没多大的影响。
收起刚才对裕王一闪而过的杀心,赵全有开始思索了起来。
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更倾向于远渡西洋,这是最安全的选择,但既然女儿早已和裕王熟识,那么第一个选择也未尝不可。
他刚开始之所以抗拒第一个选择,是不想把女儿当做筹码,可是现在看来,女儿在知道了真相之后却依旧愿意留下,那么他自然也就没什么抗拒了。
留在将军府,女儿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证,剩下他一个人,只要不陷入埋伏,那么有的是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如果可以,赵全有也不想背井离乡,于是他现在也开始倾向于第一个选择。
而日夜相处,两人会不会产生某种情愫,赵全有却看得很开。事实上,他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女儿和裕王是单纯的朋友还是已经互生喜欢。
不过,从这么长时间裕王都没有对女儿不轨来看,他在这方面还是很规矩的。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而且还不止一次这样两人都没有发生过关系,之后女儿住进将军府,裕王自然也不会趁机轻薄女儿。
只要不坏了女儿的声誉,虽说裕王已经有了两个女人,但赵全有也不会阻止两人正常的关系发展。
若是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赵全有自然不会愿意女儿做小,但裕王可是一位皇子,未来是有希望成为皇帝的,而从他的表现来看也并非对皇位没有争夺之心。
虽然这样有些双标,但成为一位王爷的侧妃,比起做一个普通人的正妻也强了数倍不止。
而且市井传闻之中,裕王对他的两个女人一视同仁,并没有厚此薄彼,因此也不用担心万一女儿进了门会受到冷落和欺负。
若是帝辛知道赵全有的想法,一定会啼笑皆非。
他都已经向他说过了自己不会对他女儿有不轨之心,结果他却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
……
就在赵全有思索女儿和裕王关系的同时,雁雀关之内,在普通人察觉不到的暗处,见渐渐变得热闹。
时间退回一些。
欧阳轩离开雁雀关后便全速向着飞虎营而去,亥时过半的时候,带着宇邵和一队精兵悄然返回了雁雀关内。
他们在进城之前就脱下了军服,换成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只有腰间的长刀显示着他们不同于普通人的身份。
进城之后,这一队精兵又分成数个小队,悄悄靠近赵全有提供的名单上的地址。
在另一些地方,将军府内的侍卫也在曾弘深的安排下不断地埋伏在相应的地点。
如此多人的调动,自然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现在街上宵禁,除了巡逻的士兵和打更人之外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别人。
也因此,不论是宇邵等飞虎营的人还是将军府的侍卫都没有别人发现。
到了子时一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到了安排好的位置,然后开始了安静的等待。
沉默的等待中,一股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气息笼罩在雁雀关的上方。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梆!
梆!
丑时,当打更人的声音响起,连续两声梆子声过后,雁雀关各个隐秘的角落也有两个字低声响起。
“动手。”
飞虎营的士兵和将军府的侍卫同时抽出腰间的长刀,沉默而有序地按照计划杀向了各自的目标。
很快,惊呼声,奔走声,砍杀声声声响起。
又很快陷入了一片沉寂。
迅速地解决了一场战斗之后,他们并没有停留。
分出几人处理之后,剩下的人或是支援或是向着下一个目标,迅速出发。
于是有一些地方,明月楼的暗子在陡然遭到围杀之后成功突围,还没有松一口气便再次被包围了起来。
……
于此同时,安君山的都指挥使府。
安君山身为一个武将,他的书房和大部分人的书房并不相同。
房间的正中央摆着一个边关之地的沙盘,书桌的后面同样挂着一副边关之地的地图,书桌的侧面则是一具厚重的盔甲,如果放开书架上的书,会发现更多的是一些兵书谋略。
处处都体现着武将的尚武之风。
而在书房的角落,还有一个这两日在岩雀内传得沸沸扬扬的最新发明。
煤炉。
身为雁雀关的都指挥使,安君山显然也不需要如同普通百姓那样排队下订单。
此刻,书房之内只有安君山和路然两人。
亥时之前路然便得到了安君山的命令,然而进入书房之后,安君山只是让管家上了两杯热茶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杯中的茶早已凉了许久,不止是路然,包括安君山也没有喝一口。
在沉默了两个时辰之后,路然终于忍不住了。
他拱了拱手,主动打破了书房内愈发沉重的氛围“大人,不知您深夜叫卑职前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安君山只是抬头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留下几个字之后便再次低头看向了手里的兵书。
“等到天亮便知道了。”
路然作为安君山的心腹,对他可以说是极为了解。
因此,仅仅从几个字还有一个表情,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似乎是被安君山软禁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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