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暖暖的风吹进房间里,褚元白握着小家伙的手,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是一身长衫,坐在那里颇有些岁月静好的静谧。
“这个‘农’字收笔不好,看先生教你,对,这里再重一点儿咦,怎么了?”
小五“嘶”了一声,可被褚元白问的时候,就摇摇头,还歪头冲他笑。“先生我没事儿。”就要继续写大字。
褚元白一把年纪了,又是一直给人家当先生,哪里容得这么小的小家伙给躲过去。“快给我看看,手是怎么了?”怪不得今天这几个字总写不好,褚元白打开小五的小手,就看到手心里磨破了几个地方,显然是这几日下地累的。
“你大哥也是的,你这么小,还让你下地干活。”褚元白自己也有田地,却是李家族长那边帮忙照看着,他纵然从小家底薄了一些,可是有家族照顾,终究还是没做过这种粗活的。这会儿再看小五的手,就心疼的什么似的。“手都这样了还写字,你这孩子啊。”就要去躲他手里的毛笔。
“我不疼的,姐姐给涂过药了。”小五咧开小嘴儿乐,就指着自己挑开了水泡的地方,“姐姐这里都是茧子,大哥说了,都成了茧子就好了。”小家伙出生的时候李良轩就已经不在家了,李王氏又不是个好相与的,小五的成长环境从来都不是骄纵的。
可褚元白看着孩子这样,心里倒是愈发的心疼这孩子。
“你哥哥、姐姐啊。”他叹了口气,却是知道李家的情况,不好说什么。那几个孩子天天在地里干活,眼瞅着人都瘦了一大圈,让小五下地也是让他知道农桑辛苦,倒也不是个坏主意。“咱们读会书,先不写字了。”让孩子这样写字,他终究是看不下去的。
小五就甜甜的笑,“好。”师徒两个依偎在一起读书,倒是颇有些意境。
李晓萱就坐在院子里,见褚元白这两日终究比前些日子好了,心里也是松了口气。那夏蓉蓉经过这次一吓唬,估计也能消停一段时间了。
只是家里的田地秋天要交皇粮,这大部分都种了高粱米,倒是一些菜地和地头等地,种了一些黄豆啥的。只可惜,玉米种子已经攒了不少,却还不敢明目张胆的种出来。
“晓萱,你来瞅瞅,这园子里按你说的都种了土豆,这边的空地你说种啥?”李恩铭今天难得一身短打,竟然带着人在褚元白的菜园子里忙活,看他的样子,虽然慢,却也是个会干活,显然也没有太过骄着惯着。
“麻烦几位哥哥了。”李晓萱甜甜的笑,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南瓜种子等青菜种子,让李恩铭他们种了。
褚元白这处菜园子也不小,每年也是李恩铭带着学堂的学生打理的,今年也是一样。只是今年多了一个李晓萱,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在做。
“院子前面这处空地就别种东西了,回头我去山上挖一些鲜花种上。”到底褚元白是文人,想来会喜欢这些的。
大家伙忙忙碌碌的,到底是庄户人家的孩子,因着是为褚先生种菜园子,几个学堂的学生做事儿也是仔细,让李晓萱很是满意。
“你总是有本事挖到好东西。”李恩铭就笑,“你让晓林送去的那几颗果树,我爹让人都种在了我家后院,我瞧着那树根都挺好,今年也都开花了,估计秋天就能吃到果子。”这小丫头,也真是厉害。
“我看一清道长那处道观前面那么一大片的果木林子,左右那么多,就索性挖回来一些。”左右那位一清道长的锅背多了,李晓萱如今提起来那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就是可惜那些竹子其他地方很难长成。”不然她非得在院子里种一片才好。
这话也就没让一清道长听到,不然就他那片竹林被挖掉一大片的竹子的事儿,估计一清道长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可惜,并不是人人都敢像李晓萱对一清道长这个态度。
“喂、喂、喂,不是吧。”李恩铭一脸的错愕,“你,你那个果树苗子不是在圣山上挖来的吗,怎么成了一清道长的?”他心里隐隐有一个想法,却是不敢肯定。
李晓萱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笑道:“一清道长的那个道观不就是在圣山上,我在他门前挖的,也就是在圣山上挖的。”那果木都是自己种的,关那位不靠谱的牛鼻子什么关系?
一想到前几日那牛鼻子不过是送来了练武的药草,却也顺走了她两篮子的灵药,李晓萱就嗤之以鼻。
还说什么不沾因果,那些药草她都看过了,着实是用她的灵药制成的,问题是,她那么多的灵药,可不只是做成那么几幅药草。
哼,那家伙,就是跑自己这来占便宜的。
“你、你,唉,你呀!”李恩铭急的直跺脚,他情急之下拽着李晓萱就到了一个僻静地方,压低了声音数落道:“那位一清道长的东西你也敢动,让我说你什么好啊?”他心念急转,“不行,这件事儿还得想个法子。”不行赶紧把那些果木送还回给道长吧。
结果他话还没开口,就听到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道:“你可别琢磨着把那些果木给我送回去,贫道不想沾这个因果。”
“一清道长!”
几个在菜园子干活的半大小子赶紧行礼,有个人更是直接跪下了,惹得李晓萱眼皮直跳。
这个牛鼻子,又跑出来骗人。
“行了行了,别跪我了,免得有人觉得我是个招摇撞骗的。”一清道长今儿出场倒是正常了几分,不见了那些染发的奇怪癖好,道袍也是干干净净的。
李恩铭也赶紧行礼,“见过一清道长。”那恭敬的态度,不比见到自己的父亲差分毫。
倒是李晓萱,上上下下把一清道长打量了一个遍,恨不得把他指甲都看清楚似的,突然道:“你是不是又指使晓树哥干这干那了?”她见这牛鼻子破旧的道袍上面还有补丁,那别扭的针脚,看的她眼皮乱跳。
苏晓树去道观,可不是给这牛鼻子当下人去的。
就在她发火前,一清道长倒是先不干了。
“那臭小子一身毛病,让他干点儿啥都干不好,我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倒好,自己在院子里跪了一夜,那臭脾气”
话音未落,李晓萱已经撞了过去。
一清道长:“我了勒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