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如火如荼地进行了一天，最后所有人都身心疲惫地收工。
“东西堆在院子里就好。”
“今天真是辛苦大家了！晚上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继续。”
周阳把雇来的临时工送出门，发现二伯周学东正背着双手等在他家门口。
“二伯？找我爸吗？”周阳问。
周学东若有若无地点头：“都找……都找……”
“周阳啊，我听村民说，你们家今天忙着直播卖玉米？”
“嗯。”周阳今天直播了一天，口干舌燥的，现下他累得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便随口应道：
“二伯有什么事就开门见山吧，我们今天都累了，没精力拐弯抹角了。”
“也没什么事。”周学东侧身往院子里瞅了眼，笑着说：
“你们刚回来肯定还没吃饭吧？我看你们是真累了，估计连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伯母做了一桌子好菜，你们要不上我家吃去？”
周阳打量了二伯两眼，不知他又打着什么主意，不过，这时候他们的确累得不想做饭了。
“那我就谢谢二伯了。”
“我去叫他们。”
周阳说完，进了院里。
“爸妈，别忙活了，二伯家里做好了饭，让我们过去他们家吃。”
何秀婷正在厨房准备开始做饭，听见声探出头来：“真的啊？”
“嗯，还能有假？走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洗洗手过去蹭饭。”周阳说。
“哎哟！二伯家这顿饭来得真是太及时了，我都饿得肚子咕噜咕噜叫了。”
瘫在沙发上的沈玉珍爬了起来，拉过儿子去洗手。
刚放好东西，还没离开周阳家的李慕烟，听见他们的对话，尴尬地上前和周阳说：
“那我就先回去了。”
“一起去吃吧。”周阳说，“你今天也累了，回去再做饭太费劲了。”
李慕烟摇头笑道：“不用了，我回去不用自己做，爷爷奶奶会给我留饭的。”
周阳见她坚持，也没好再继续劝她。
“那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又不算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吃饭吧。”
“我送你。”周阳显然不依她。
走出院子，骑上摩托车，周阳对正要出门的家人说：“别吃光咯！给我留点饭菜，我等下就回来。”
李慕烟坐在他的后座上，双手抓着车尾，身子稍稍往后靠，让两人保持着一定的合适距离。
这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车。
东山村和榆宁村之间，有一小段路有点崎岖。
摩托车没有减速辗过，车上的人随着车晃来晃去。
出于惯性，李慕烟猝不及防地身体前倾，下巴轻轻磕在周阳的后背上。
“不好意思。”她低声说着。
“没事。”周阳瞧了眼后视镜，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没多久，车子就开到了李慕烟的家门前。
“谢谢。”李慕烟下了车，站在摩托车边上。
周阳右脚撑地，看着她笑，说：“今天肯定累坏了，晚上多喝点水，早点休息，数据什么的就别倒腾了，等明天一起弄完再说。”
“好。”李慕烟也朝他微微一笑，“那我进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
暗夜里，一束车灯渐行渐远。
周阳驱车直接到了二伯家，三步并两步地上了饭桌，看样子显然是饿坏了。
“你这小子也真是，怎么不把慕烟留下来一起吃饭？又不差一双碗筷。”
何秀婷边吃边教训了一句。
“人家爷爷奶奶在家等她吃饭呢。”
周阳迅速夹了菜就着米饭扒了两口，含糊地应道。
“谢谢伯母今晚的招待啊，这一餐来得太及时了。”
陈丽一听，呵呵乐笑，多给周阳的碗里夹了几块肉，“一家人客气什么啊。慢点吃，菜还有很多。”
“那个慕烟，就是隔壁榆宁村的那网红女子啊？”周学东插嘴问。
周阳点头，继续埋头吃饭。
周学东：“你们俩现在合作做生意？”
“对啊。”周阳饭吃得急，有点噎得慌，又起身给自己盛了碗汤。
“哎呀，不是我说你啊，周阳。”周学东开始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你这头一回自己做生意，要合作也选个自己人嘛，怎么还跟外人分一杯羹呢？”
“自己人？”周阳笑了，“二伯难道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那怎么没有？”周学东顿了顿，斟酌片刻后说：“你可以和你哥一起做，对吧？一家人做事，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一旁给儿子喂饭的沈玉珍听了，眼神倏地就亮了。
她连忙扯了扯自己老公的衣袖，暗示他赶紧抓住机会。
周峰瞥了她一眼，摸了摸鼻梁骨，开口接话：“昂，老二要是需要我帮忙，我也可以把工作辞了回来搭把手。”
“对嘛。”周学东笑着继续说：
“种这么多地，一个人种肯定忙不过来，周峰可以回来帮着做点。”
“你们今天这么辛苦地搞直播，应该是找不到好的收购商才决定自己在网上卖的吧？”
“这口干舌燥地卖了一天，也不知道能卖出多少件……”
“做生意还是要讲究人脉，销路才能走得更宽更广。”
“你晓强哥在这一块有点门道，你要是有需要的话，我打电话让他回来跟你们一起做，以后找收购商这事就包给他做，肯定没问题的！”
“……”
周阳灌了两口汤润喉，他现在总算是看懂今晚这顿饭的真实意图了。
周学民和何秀婷对视了一眼，双方听了这话显然也明白了，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
沈玉珍和周峰正等着周阳的回复。
只有周乐天，听完二伯公的话，放下勺子，抬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圈，说：
“二伯公，我们今天直播已经卖出去好多好多单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个稚嫩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周学东：“……”
陈丽：“……”
周阳挑眉瞥向周乐天，笑了。
“我不是因为找不到收购商才打算自己直播卖玉米的。”
“相反，很早就有收购商来预订了，但我拒绝了。”
“慕烟能给我带来流量，这是我跟她合伙做电商的主要原因。”
“我想，目前在我们家的自己人里，应该没有人能给我引流吧？”
“没有流量，做直播电商简直寸步难行。这可不是二伯你说的人脉门道可以轻易解决的。”
周阳又低头吃了几口菜，然后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谢谢二伯二伯母今天的款待。”
周阳回到家中，匆匆洗了个澡，便躺下呼呼大睡了。
放在床头的手机，却不停地有薇信消息进来，震得嗡嗡响，周阳却睡得跟死猪一样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