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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又见到了那两个人。
意识里不断重复的两道身影,
脑子里不断咀嚼的两个名字——
许瑶,张哲。
杨曦在自行车上怔怔地盯了很久,那种感觉真是用人间最复杂的语言都形容不出来。
悲伤,悲痛,椎骨之痛,这样不值一提的词语又怎么形容得了这种感受的万分之一呢。
杨曦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吐出一口气,快快地骑了过去。
那一眼,仿佛是照相机突然按下的快门,从此,在印象的胶卷上就深深地留下了那一幕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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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杨曦和刘毅他们几个哥们儿去尿尿,发现尿池里的尿被冻成了厚厚的一层冰,于是,他们决定用他们尿出来的尿把那些冰融化。可是最后才发现,他们非但没有使原来的冰融化,反而使得他们自己尿的尿也变成了冰。
杨曦企图用现在的快乐把往日悲伤的融化掉,却没想到悲伤像灰尘一样越堆越厚。
就跟小时候演出的闹剧如出一辙。
回到家里,依旧像往常一样掏出作业本,拿出笔,开始做作业。可是才写几个字,却发现自己怎么也不能凝聚精神。
而客厅里,爸爸和妈妈又不知道为什么事争吵了起来,爸爸骂的话很难听,几乎都是杨曦的人生字典里从来都不会用到的那些脏话,而相对懦弱的妈妈总是在那句脏话脱口而出之后以同等程度的话来回敬爸爸。
争吵到白热化的阶段后,脏话已经不能泄心头之恨,就这样,一个玻璃杯的粉身碎骨成了为这次争吵献身的第一个炮灰,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好像并没有碎,因为它是切切实实地砸在人身上的。
杨曦放下手中的笔,发现上次在星星屋赢得的那个玻璃球反射出洁白的光芒,那样纯洁无暇,就像曾经的那颗赤子之心。
可是现在呢,自己的心变成了什么样子。
烂泥污沼?还是千疮百孔?
微弱的声音中,妈妈好像哭了,撂下几句难听的话就跑出去了。
“走了有本事别回来。”杨父在屋里大声嚷道。
杨曦拧灭了台灯,一头扎进被窝里。
无尽的黑暗,惬意的温度,一下子包围了自己。
他是幸运儿,备受老天的眷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条清澈的小河,河堤上有广阔的草坪,一群群蜻蜓排着整齐的队伍飞过草丛。
一群孩子在草坪上办家家,有一个孩子在说:“杨曦,你要去新疆了吗?”
那个叫杨曦的孩子回答:“是的,爸爸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走了,你们都不要忘了那个故事啊。”
“循环在骨掌之间的痛嘛,永远都记得的。”
“如果这世上真有循环在骨掌之间的痛的话,那一定是忘记你们。”
“真是这样吗?夸张,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循环在骨掌之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