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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幅怎样的弥漫着氤氲幻想惨雾的画面。
黄昏下,不知道是谁用苍劲的笔法将天空抹黑,满世界变幻的色彩都逐渐演变成黯淡的黑,不见人,不见物,本该散发着光的霓虹灯,还不到打烊时刻的商店,还在上晚自习的学校,阔绰的街道、马路,听不见水声的渠,种着庄稼的农田,海拔突出的山,荒草遍布的原野,一望无际的沙漠,都被黑暗散发的热量所蒸发掉了。
好像凭空走在几千米的黑暗高空,身体以虚空为基石,踩踏在上面天旋地转,你似乎都怀疑自己是虚无的一部分了。
突然,你捕捉到远处需要用几千万倍的扩音器才能听得到的一声呼啸,它在慢慢向你靠近,一点一点变大,在即将碰到你身体的一瞬间,你试图用手掌去抓住它,抓住那唯一可以用来作为依靠的实体。
只是你不知道的是,那竟然是一根刺,在千万分之一秒的刹那,刺破了你的手掌。
只是超出你意料的是,那刺上竟然还带有剧毒。
殷红的鲜血迅速变黑,不同寻常的刻骨铭心之痛从手掌上慢慢腾起,一丝一丝蔓延上手臂,再通往全身各处,然后又汇集到有伤口的手掌上,再次蔓延开去,无尽地循环,直到生命的光华完全被吞噬。
这样的景象,是现实吗?还是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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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淫雨不绝,一条条雨线从天上直落而下,银丝一般。
“万媛班”已经放学了,一群女生堵在门口,娇滴滴的嗔怨这鬼天气。
杨曦猛地从梦中醒来,碰倒了竖在课桌上用来挡住老师视线的英语书。
他转头情不自禁地看过去,那些女生中始终望不到想看到的那个人。杨曦此时的心情就像中国人探秘,虽然探不到可始终都在探。他又朝窗外瞥了瞥,却看见满操场的人冒雨四散,行色匆匆。
“噗宕”一声,一个黑板擦砸了过来,那中等身材的英语老师似乎也精通数学,板擦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杨曦刚刚转过身来的鼻子,白色的粉笔灰落了一脸。杨曦顿时拉下了脸,正准备动怒,不料英语老师比他的架势还要大,脸一横,嗔道“杨曦,外面有美女吗?”
杨曦被人说中心事,脸色由铁青转红,低下脸看着英语书。
“我知道他在看万媛班的许瑶,上次……”后排对学习感冒的李强小声对周围几个男生道。
杨曦敢肯定李强的话英语老师也听见了,可老师偏偏不去教育教育他们,这年头学习好的在家父母管,在校老师管。学习差的就相当自由,自己都可以不管自己。
杨曦用衣袖擦掉脸上的白灰,暗地里斜了老师几眼,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刁钻刻薄,铁定失过恋伤口还没愈合。
看着别的班都下课放学了,七五班的学生都有点儿按捺不住,后排的男生索性就放出话来了,真他妈的“先天下之上而上,后天下之放而放”,其实这句话还是杨曦最先发明的,这个班的老师最爱干的事就是早到和拖堂,早晨别的班级的学生还在上学的路上时,七五班的座位已经不留余位了,最后一节课若是英语课的话,脚趾头也知道要多待至少十五分钟,幸好只有星期二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英语课,同学们都称星期二为黑色周二。
看到下面怨声鼎沸,年轻的英语老师还一副秦始皇的样子,丝毫不把班民放在眼里。
“灭绝小尼,老子跟你没完。”李强把英语书往桌面上一摔,一脸的气愤。
灭绝站在讲台上把一黑板的情态动词讲给自己听,定力真好,在没有听众的情况下都能讲得津津有味。
杨曦现在的心情和东汉末年的关羽一样,身在教室心在外。
幸亏灭绝是肉长的,终于耗不下去了,侧过身来面对着大家,道“把第二单元的单词读一遍就下课。”
这句话就像在绝境中的人遇到了观音菩萨一样,后排趴在桌子上流口水的男孩们终于听到了福音,飞快地直起身子来,朗朗地读了起来。全班一下子活跃了起来,死而复生的喜悦让班民们吃了兴奋剂似的亢奋,读书声都快把屋顶掀掉了。
当读到aybe这个单词的时候,李强大发想象力,笑哈哈地连说了几声“没逼”,搞得整齐的读书声里夹杂了一部分笑声,尤其是女生暗笑连连。
当读书声戛然而止的时候,灭绝才道“下课。”说完她夹着教案快步走了出去。
教室里乱成了一窝蜂,班民们争先恐后地往外走,几个男生把书往桌子上一拍,愤懑地道“灭绝,你他妈真够绝的。”住校生更是怨声不绝,硬是把灭绝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埋怨灭绝要让他们站着吃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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