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石提笔的手微微一顿，下意识瞟了眼书桌上的狗屎，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时不顺着蒋山川的心意，下场会比刚才的人彘更惨。
只有从别墅出去才能将蒋山川绳之以法，给那个被做成人彘的女捕快复仇。
要达到这个目标，必须作出一幅水准极高的作品。
由此文白石闭上眼睛稳了稳心神，凝聚着情感，用笔墨在宣纸上尽情的宣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雄鹰展翅图》大功告成。
蒋山川凑近一看，眼珠子当即亮了。
他赶紧让下属取来印章，双手捧着递到文白石面前。
“文老不愧纵横画坛二十余年的王者，仅用半个小时便作出这幅《雄鹰展翅图》，更难得可贵的是，不管画功还是神韵均超过正常水准，本公子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文白石刚盖上印戳，蒋山川便把《雄鹰展翅图》取了过来，一副如获至宝的欣喜模样。
细细欣赏一番，蒋山川的欣喜变成了惊讶，捧着画的手也颤抖起来，激动的大喊。
“好！好啊！刚才还没看出来门道，现在我看出来了！”
“这只金雕的眼神愤怒中带着隐忍，利爪将张未张，却透着森寒的杀意，这幅绝笔作要比封笔作更神啊！”
绝笔作？！
文白石身子微微一颤，沉声问道：“蒋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
蒋山川把《雄鹰展翅图》放到一边，看文白石的眼神就像看傻逼。
“当今君主和大汉王还没死呢，蒋家即便真是庐阳的王法，也不能把话摆在台面上。”
“刚才那个人彘的事一旦捅出去，蒋家肯定丢卒保车，你说本公子会怎么办呢？”
文白石双手按着桌子，额头一阵冒汗。
顿了几秒之后，他抬眼看向蒋山川，想说他可以保密。
可转念一想，他的话怕是鬼都不信，于是便咽了回去。
蒋山川见文白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张狂怪笑。
“本公子不相信文老能守口如瓶，更不相信所谓的封笔，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死人也不会作画！”
言外之意，文白石一旦殒命，人彘的秘密自然无人知晓。
而他手里这幅《雄鹰展翅图》便是绝版，是比《苍天飞鹰图》更珍贵的神作。
一箭双雕的好事，依蒋山川的性子，绝不可能给文白石留活路！
意识到这点后，文白石好像被抽空了气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原来自始至终，蒋山川就没打算让他活着走出这幢别墅。
可笑的是，自己竟在他的逼迫下画出了《雄鹰展翅图》。
这是把人当猴耍啊！
蒋山川给吴良使了个眼色，眸中厉光一闪。
“文老都画出绝笔作了，还愣着干嘛？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千万别把他当成一个人。”
吴良想到画展当众下跪就一肚子火。
他一把冲上前去，攥着文白石的头发拽到在地，朝他脸上狠狠踹了一脚。
“艹！画展敢跟爷爷摆谱，今天爷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言毕，他朝椅子上一坐，瞟了眼满脸是血的文白石，放声狂笑。
“给爷爷跪下，给你一个好死，不然，爷爷保证你比人彘更惨！”
文白石擦擦鼻血，冲着吴良和蒋山川大吼。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能安然无恙，你们可知陈昊天是谁？我骤然消失，他肯定会查！”
“不管你们，还是蒋家，一个都跑不掉！”
唰！
蒋山川甩开折扇，很是悠闲的扇了几下。
“那个乡巴佬是杀神大汉王吗？即便真是，也要有证据，也得讲王法！”
说到这里，蒋山川脸色一变，冲吴良道：“事到如今，这个老滚蛋还不老实，让他先把午饭吃了，想想怎么说话。”
吴良眸中一喜，冲手下阴笑两声。
“戴上手套喂狗屎，地下室那个贱货也是吃了狗屎后，才老实的。”
“混蛋！我杀了你们，我杀了你们！”
文白石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又要冲向蒋山川。
蒋家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拽住他的胳膊，朝他腿弯重重踢了一脚。
噗通！
文白石双膝跪地。
他拼尽全力挣扎着，可年迈的他，怎么拼得过人高马大的蒋家护卫。
过了大约几十秒，他大口揣着粗气，连说句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一个护卫把钢条插进他的嘴里，直接将其撬开。
文白石见戴着手套的壮汉端着狗屎满脸坏笑，仅存的尊严让他再次挣扎起来，含糊不清的谩骂着。
只是挣扎是徒劳的，含糊不清的谩骂换来的是肆无忌惮的嘲笑。
这瞬文白石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始至终，自己在这群混蛋眼里，不过是马戏团的小丑。
眼看狞笑着的壮汉捏着黑乎乎的狗屎递到嘴边，屈辱的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滚滚而下。
以前的他无比骄傲，身为大汉画坛的泰山北斗，是众人前簇后拥的王者。
谁想现在，他沦落到连做人的尊严都没了。
庐阳蒋家，何等的可恶！
蒋山川，何等的残虐！
文昭啊文昭，你带着兄弟们义无反顾冲向敌人的时候，可曾想过用生命护卫的帝国，是这样一副模样？
那些为国奋战倒在血泊中的战士可曾知道，你们护住万千民众的同时，还保住了比外敌更加残忍无情的家族势力，他们正在鱼肉你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女？
文白石无比绝望，这让蒋山川异常满意。
他扭头冲吴良笑笑，唇角尽是骄傲和自得。
“看到了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身份地位所谓尊严，都是浮云。”
“本公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一个软硬不吃正义凛然的人，变成摇尾乞怜的狗.....”
砰！
书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他站在门口，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那个被人死死摁住的老者，是杨文昭的父亲。
此刻，一个混蛋正拿着狗屎朝他嘴里送！
唰！唰！唰！
刀光闪过，文白石身旁的壮汉尽数倒地，浓重的血腥在房间弥漫开来。
泪痕未干的文白石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陈昊天，紧紧握住了拳头。
是这个男人，让他儿子去死！
也是这个男人，护住了河山，让更多的人活了下来。
陈昊天看着身子直哆嗦文白石，甩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而后，他把文白石扶了起来，搀着他缓缓坐下，红着眼眶，声音略带些许哽咽。
“我代文昭，帮你讨个公道，帮那些被蒋家残害的民众，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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