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肖辛也有些疑惑,黄三夫妇想帮自己的女儿复生,虽然弄巧成拙,但是也不可能糊涂到将自己女儿的骨灰给祭拜错,除非是王家根本就没有把黄宝儿真正的骨灰交出来。
这个黄宝儿虽然已经逃走,肖辛也不可能任由这么一个恶凶滞留人间。
凶灵大多喜欢徘徊自己生前死地或者跟随骨灰附近游荡,肖辛猜想黄宝儿的魂体除了月圆之夜归家,其余多半是徘徊在王家。
肖辛借着月光刚赶到王家旁侧的围墙外面,他腰间的灯笼有了一点反应,肖辛停下脚步,心念一动,鬼新娘的魂体从灯笼里跳了出来。
惨白的脸,大晚上阴恻恻地看着他,不比那个黄宝儿好看多少。
他皱眉,盯着那根拖地的脐带,说:“你能不能变个模样再说。”
鬼新娘歪头,好像不是很明白。
鬼新娘死后基本被肖辛圈养着,对于凶灵的法术知之甚少。
肖辛挑眉,看了眼旁边大约四五米高的围墙,在它的上面横生出不少枝干,交错杂乱,不少发黄干枯的树叶断裂的杂枝从上面掉落下来,铺的一地都是。
肖辛捡起一段杂枝,单手在上面比划了两下,鬼新娘变成了一坨黑雾钻了进去。
接着木枝腾空在原地转了一圈,化成了鬼新娘的模样,只不过此刻的鬼新娘已经换了一个造型,基本和常人无异。
虽然还是那个模样,但是看上去有血色了不少,衣服也正常,重点是那根脐带不见了。
“我来过这儿。”鬼新娘说。
“你来过?”肖辛有点惊讶。
看来,今晚也不算完全白干:“你来这儿做了什么?”
鬼新娘上前抚摸围墙上的灰砖,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说:“我住在这里。”
肖辛不动声色,心里暗想:“这家伙不会是有什么妄想症吧?”
深夜宵禁,周围空荡荡的,很是死寂,肖辛站在围墙下,等着看鬼新娘还能想起点什么,结果听到里面传来一道若隐若无地哭声。
一人一鬼相视一眼,连忙隐匿气息。
肖辛隐匿完气息,一脸懵逼地看着鬼新娘,她一个凶灵没呼吸捏什么鼻子!
鬼新娘见肖辛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讪讪地放下手,尴尬地回之一笑:“第一次做鬼,所以还不太习惯。”
你要是能第二次第三次做鬼,他也是佩服你。
肖辛飞身上了墙头,低头看还在地面的鬼新娘,鬼新娘学着他操控自己的鬼力,飞到了他身边。肖辛见此,只比了个手势,后面让她跟上便可。
大晚上,众传闹鬼的宅子,还有人敢出来哭,是活腻歪了?
诡异,蹊跷。
肖辛循着声音,在一处附属院子的拱门内,发现了一名大概四五十岁的妇人。
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肖辛也没有太在意,而是把注意放到了离她不远处的一口水井处,井口散发着一股力量,像是在遏制某些不干净的东西。
肖辛有些不敢相信,离黄宝儿逃走的时间不短,却也不长,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封印镇压。
“难不成刚才是被故意放出来?”肖辛狐疑。
水井镇压的符文显然不是短时间设下,上面的石板都已经积灰,应该已经有段日子了。
“太诡异了!”肖辛现在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就是有人在故意养凶。
每次月圆之夜,水井封印就会暂时打开,等到凶灵召回,又会被重新镇压。
每只凶灵生前死地都是一个怨气深重的地方,长此镇压封印,怨气只会越来越重,再加上每次月圆,凶灵都会被黄三夫妇聚阴之法滋养,鬼力只会更为凶悍。
正常来说,一般是死得越久的凶灵就越厉害,类似凭借资历取胜。
但是也有例外,遭祸横死的人,死后怨气就是要比一般凶灵浓重得多,也就是说,他们的鬼力也就越强。
因此除了他们先天鬼力凶悍以外,后天也有诸多办法增强他们的鬼力。
但王安旭已经安抚黄三夫妇,又为什么要自己养凶?
不止留下了黄宝儿的骨灰,还强行镇压黄宝儿的魂体。
按理来说,王安旭不是不知道黄宝儿对王家的威胁,若是成为恶凶的黄宝儿已经知道王夫人就是害死她的根源,那她要报仇雪恨,这王家上下就谁也跑不了。
若是没有什么依仗,怕是王安旭也不敢养凶才对。
肖辛想到了黄三提到的那个道士。
肖辛仔细观察暗色中的那个妇人,就在妇人刚刚停止哭泣时,一个穿着黑色裙衫的女子突然从他背后不远处走了过来,肖辛绕到大树一边,藏身刚好是黑裙女子看不到的角度。
鬼新娘躲在加到对面的那棵树后面,都算是黑裙女子的视觉盲区。
黑裙女子脚下生莲,幽幽地从肖辛面前这棵树经过,就在肖辛看到黑裙女子的脸时,肖辛突然被惊怔住。随着黑裙女子的走动,肖辛一点点挪移自己在树后的位置。
到最后肖辛背身大树倚靠不动,脑子仍然惊疑不停。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一模一样?
这黑裙女子竟然和鬼新娘长得一模一样。
还是说她们一母同胞的双生子?
那名黑裙女子在走过肖辛那颗树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可惜他已经背过身没有看到。
“您怎么又哭了?”女子的声音细腻温柔,像是注入山间的泉水,清澈无比。
妇人连忙起身,擦掉脸上未干的泪水,话中有些慌乱:“我,我……没事!”
“过几天就是你孙子的满月宴了,你不开心?”
“没,没有……我先回房间了。”妇人眼神闪躲,好像很怕面前这个人。
妇人急匆匆地跑掉,但是没跑两步,停下来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夜里风大,你还在坐月子,赶紧回去吧!”
没一会儿,妇人便不见了踪迹。
黑裙女子并没有深究妇人的怪异,也没有直接离去,而是先走到那口井边,呆呆地看了一会井口,语带嘲讽地叹了一句:“呵,可惜了,不过也该你欠下的!”
等到黑裙女子离去许久,肖辛才从树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