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臣，燕赤霞的事今日就算了，我也不再追究。”肖辛对着宁采臣道，“你我二人也就此分开，日后有缘再见。”
听了肖辛的话，宁采臣知道，燕赤霞没事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肖兄要走？”但是肖辛后面的话也让宁采臣惊问。
虽然肖辛曾说自己只是赶考的考生，但多日相处，宁采臣知道，肖辛并不是他口中说的那么简单。
地府判官？
那天河边肖辛的话一下子涌入了宁采臣脑海里。
肖辛见宁采臣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想他应该已经猜测到了自己的身份。
“肖兄放心，宁采臣只是一介书生，虽然迫于生计出门来收账，但是终究要上京赶考，兰若寺偶遇同窗，一见如故，可惜被妖怪害死，甚是惋惜……”
宁采臣虽然说是迂腐的书生，却要比某些个道士的脑子好使。
肖辛看着宁采臣不说话，轻轻点了一下头。
随即，肖辛双手画术结印，口中念咒，周围似乎产生了一种空间压迫的错觉。
就是这时虚空中出现一个漆黑的巨大漩涡，里面漆黑一片，一望无际，但边缘似乎有滋滋啦啦的电流，仿佛和肖辛黑剑上的黑雾颇具渊源。
再看肖辛，一团巨大的黑雾突然游走在肖辛四周，然后将他密不透风地笼罩其中，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茧，难辨真容。
虽然他是地府判官，但是拥有肉身的他依旧不适合直接行走在地府，毕竟地府鱼龙混杂，多少凶灵都会虎视眈眈他这具绝佳的夺舍容器。
肖辛往着那个旋涡走去，黑雾跟随他的身体移动，如影随形。
空间的挤压也在肖辛进来之后更加明显，实不相瞒，这通向地府的路，他是稍微有那么一丢丢晕车的。
没过多久，不远处有两团影子从虚空里突然出现，并且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
“大人！”两个影子从虚空走来，异口同声朝着肖辛恭敬道。
其中一个面色苍白且消瘦，头戴一顶白帽，上面“一见生财”四个大字犹如白昼清清楚楚，跟开了一个一千瓦大灯泡一样，一条猩红邋遢的长舌垂在面中。
另一个一身漆黑，头顶一样是高高尖尖的黑帽子，上面写着“天下太平”。
两个阴差手里都拿着相应颜色的哭丧棒。
肖辛在黑雾里眉头轻蹙，摇头想着，双胞胎都没这俩货穿情侣装穿得勤快。
“哟！竟然劳驾两位阴帅出勤，上面又是出了什么厉害的凶灵么？”
如果很厉害，肖辛可以考虑跟着去捡人头。
“甭提了，有一个凶灵红鬼从地府逃出，这红鬼成厉，怨气深重，凶恶得很，一般阴差捉拿不动，于是派我兄弟二人前往追拿，上面还发话若是遇到此厉鬼反抗，可直接斩杀。”
白无常叹气，虽然在说话但嘴巴未张，面前那条舌头也一动不动吊在那里，颇为诡异。
“直接斩杀？”肖辛有点惊讶。
按理来说，不管多恶的厉鬼都只是被捉拿回地府，绝对不会直接斩杀。
“不瞒大人，此厉鬼之前已经杀害过阳寿未尽的人类，而且被杀之人还身携官职，更重要的是，这厉鬼还牵扯人间皇族密辛……”黑无常悄悄透露。
虽然人鬼两世互不相干，但是多多少少还有点猫腻，有些东西不方便挑明罢了。
听到这里，肖辛也明白，既然上面派的是地府十大阴帅之二前往，自然是知晓此事的越少越好，要不是平日里他和这俩货关系好，哪怕他身为判官，也不一定撬得开黑白无常的嘴。
“既然如此，哥俩儿先去捉拿厉鬼，等完了回来我请你俩吃香，好好聚一聚……”
“又让大人破费，多不好意思！”
黑白无常知道肖辛虽然地府任职，但是人间是有肉身在。
对于鬼魂来说最珍贵的香，肖辛轻而易举就可以弄到，所以他俩也常常和他厮混在一起。
一来二去，久而久之，几个私交不错。
加上他们兄弟二人本身就听命于肖辛，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小事情！”肖辛摆摆手，他收买黑白无常自有他的用意。
虽然黑白无常本身就要听命于他，但是这些阴差大都公事公办，没点私交，他怎么好意思去捡人头。
“据说大人去兰若寺渡鬼了，这次回来可是交差来了？”白无常顺口问了一句。
肖辛半是点头：“小鬼都收回来了，剩两个大妖，有一个罗刹鬼所化的千年树妖已被本官打伤，另一个，本官就是回来查阅一下典籍，看看那个妖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完了还要再去一趟。”
肖辛这次回来是查阅转阳册，为聂小倩找一个无主灵胎，但是这件事并不能告诉别人，所以肖辛把之前就想好的借口说了出来。
“那属下二人就不打扰大人办公务了。”
说完，黑白无常离去，慢慢消失在肖辛身后的旋涡隧道里。
回到鬼界，肖辛没有直奔地府深处，而是先把轮盘里的小鬼放出来装到一个绿油油的灯笼里。
这个灯笼是肖辛专门用来装鬼的，相较于其他阴差装鬼的法器，这个灯笼古朴精致，而且可以任意变化大小。
平时变大提拎在手上，很符合他骚包的形象，配着他儒雅的外表，还真有点人模人样的味道。
肖辛把小鬼交给了来接洽带他们去审判的鬼吏，之后才去存放地府典籍的地方。
郭北县只是个小地方，略显偏僻，肖辛直接找到京畿地方的转阳册。
在查阅途中，肖辛读到远在京都的郊外三十里处有一户农家刚刚逝去一少妇章娘，但是因为难产连同腹内胎儿一起去世。
这种胎儿虽然已经死去，但是因为还未脱离母体，只要三日内有新的魂体进入灵胎，三日内还是可以存活，也就是老人传言的胎生子。
因为灵胎原主已死，地府会安排原主重新投胎，这一个灵胎就相当于废弃。
如果聂小倩进去，就不会涉及到夺舍阴损，而且肖辛自然会让她安全出生，再把她送到一户良善人家，安逸一生，未尝不好。
几乎片刻，肖辛决定了，就要这个灵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