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娄酒楼,酒楼做菜的间隙,余引来到四楼。廊道上时不时能看到路过的歇客,余引不动声色靠近女子所在的十一号房,耳朵微竖细细聆听房间动静。
十分安静宛若无人,余引暗暗皱眉,不清楚对方是不是还在。
吱呀——
只见门突然打开,女子婷婷玉立拿着剑走出。
目光对视,二人同时一愣,余引有些错愕,女子暗暗皱眉。
未免女子怀疑,余引强自一笑点点头随即就要离开。
先是楼道,后是三楼大厅,现在又是自家门口相遇,女子顿起疑心,开口唤道:“公子请留步!”
面露不解,余引转头:“姑娘何事?”
“公子可是住在这里?”
“对!不过正要离开。”
美目微眯,女子有些不信,道:“敢问公子先前住在哪个房间?”
“姑娘为何问这?”余引一脸疑惑,心下却是十分惊讶对方竟如此警惕。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女子目不转睛打量余引,待见他神色不似做伪后又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姑娘,你我似是不相识吧?”余引哑然失笑。
无言以对,女子不再多言,看他一眼关门后随即径直离开。
盯着其渐渐远去的背影,余引暗松口气,犹豫片刻后跟了过去。
楼下,客人冷清,只见女子又坐在昨日角落处跟小二像是在点菜。看其一眼后,余引提着身旁小二送来的食盒转身下楼。
目送余引消失在楼口,女子不禁抬头看小二:“此人可是你们酒楼的宿客?”
“客官说的是刚下楼那位俊公子吗?”
“嗯!”
“那倒不是,这位公子就是来买菜食的。”
“当真?”
“小人又何必骗客官?”小二笑道。
“你去吧!”
“好的,您稍等,菜马上就来。”
随着小二离开,女子盯着扣扣美目顿时闪过厉色。
……
小院,房间内余引靠在床榻墙上,安静的看着三女用餐。
这时宋音突然转头唤道:“余引!”
“嗯?”余引疑惑看她。
“听我一句,不要久留这里。”
一旁荀筱不禁诧异: “音姐,这是为何?”
看余引一眼,宋音沉吟道:“据我所知,茯苓城的达士公会有座天机台,如果一味久留这里,我担心日后恐有不测。”
天机台是达士公会花费巨大代价聘请八级以上的天机修者设立的卜算台,只要有目标命物,便能测算出方圆五十里内的任何人所在。而因使用代价极为昂贵缘故,是以并不是每个达士公会都有设置。
所谓的命物指的就是人身上携带十日以上的物件或是相处十日以上的生灵。在夆芸大陆有这么一句话流传:一日生,三日轻,七日八日半熟,九日十日注命。指的就是人一旦携带某一件物什或是与生灵相处达到九日至十日,就会与自己命数相连,哪怕死时回望也会闪现在记忆中。
天机台要推算自己,只需利用丈夫的尸体就可,换作几个月前宋音根本不担心有人推算,因为就算被推算也丝毫不惧。可如今挺着大肚子,一旦时运不济被推算到,届时逃又逃不掉,拼命也无济于事,她实在不敢想象。
天机台余引自然有听说过,只不过没想茯苓城居然有一座,起身沉吟道:“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如此就先送你去年城如何?我这里,他们没命物,应该不碍事。”
“你莫要忘记在城主府的血印!”宋音不禁皱眉。
每个修者入城时办理通行证都会在城主府按上血印,余引神色一愣,倒忽略了这点。
“夫君,若真如音妹妹所说,你们确实不宜再留在这里。”闻言,夔碧茹也适时开口,她同样也不愿余引身处险境。
莫名其妙又冒出个天机台,余引忍不住深吸口气,总感觉全世界都跟自己作对一般,连个容身之地都不自己,看向夔碧茹道:“如此明日我先护送音儿去年城,随即再回来与你们汇合。这段日子你们就先不要轻举妄动。”
“余……夫君,我……”闻言,荀筱欲言又止面露纠结色,不知该不该开口。
哪能不知其想见母亲,余引微微一笑:“明日你一起去就是,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你娘。”
“嗯!”荀筱重重点头。
晚间,余引又去黄娄酒楼打菜,但这次却没见白衣女子身影,暗自沉思后随即提着菜离开。已然决定今晚再来探其的底,实在不行就直接擒下逼问。
此时,只见四楼窗口白衣女子目送余引远去,一个闪身落地便悄无声息尾随。
走在人群渐疏的路上,余引暗暗皱眉,总有种不详的预感,不由回头扫视。
一辆停留在一家客栈的马车后面,白衣女子面无表情等待,心下没想其竟如此谨慎。不过同时也更让她怀疑余引必对自己有目的。
对预感余引向来深信不疑,随即直接在一个改转方向行去。
黄昏下云家小院,余引擒住一个下人得知云遥的房间后便直接闪身来到其的住所。
“难道他是云家的人?”院墙上,女子半蹲皱眉,有些想不明白云家之人因何找自己。
站在云遥卧房窗口,借着打开的窗扇,余引静静打量着。许久未见乔任丹,此番就想看看这女人是否还记挂着这男子。
只见一袭青白袍的云遥盘膝坐在床榻正在修炼,俊逸的脸上是说不尽的愁容。眼看乔任丹来找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云遥已经意识到什么,原本说好的放下,此时此刻却怎么都放不下,到如今甚至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窗下书桌,一幅巧笑嫣然的女人画像出现在上面,余引只是一瞟就知是乔任丹。万万没想这二人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自己倒成了棒打鸳鸯之人。
随着余引离开,女子闪身来到余引先前的位置,倒要看看其顿足半天看的究竟是什么人。
目光径直落在云遥身上,女子顿时怔住,紧接着浑身一阵恶寒。只觉呼吸都瞬间粗重几分,万万没料想到余引会是这种人。
雪不知不觉飘落,不详的感觉依然在身,巷口转头扫视几条只有寥寥几人的深巷路,余引面露犹豫,不知该不该回去。
目光闪烁,一个死胡同拐角,余引皱眉停下身子。打算天黑后再回去,心中不敢拿三女的安危开玩笑。
时间流逝,天色越发晦暗,头顶和肩头的积雪已然覆盖一层。就当余引正准备换个地方时,脚踩积雪发出的嘎吱声令他警惕。这个死胡同这等时候有人来,就已很寻常,随即不动声色缔结十指封印。
嘎吱声越发清晰,紧接着嘎然而止。只见拐角一丈来高不算宽的巷道上,女子神色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余引不禁在想究竟是谁在跟踪自己,眼见对方半天没动静,心下也不敢贸然出现,当先开口道:“阁下为何跟踪在下?”
微微一愣,原来自己已经被发现,女子不禁蹙眉。
鸦雀无声,雪花飘零。余引眉头微皱,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离开。
“你究竟是什么人?”沉默半响女子最终还是忍不住问。
闻声识人,余引瞳孔微缩,这才终于知道为何一直心绪不宁有种不详的预感。原来自己险些害了三个妻子的性命,此时此刻只觉脊梁一阵发寒。
“要想知道在下的身份,阁下难道不应该先自我介绍一番?”余引深吸口气道,却是盘算着要不要制住这女人。
又是一阵沉默,女子目光闪烁不定,有些摸不准余引的脉,心下一时也不敢贸然下手。
“阁下此言当真?”
“绝无虚言!”
“阁下可听说过蓝狐冒险队?”
“天下冒险队千千万,在下孤陋寡闻。”
“那你确是孤陋寡闻,我蓝狐是星空级冒险队。”
何时何地星空级冒险队这般不值钱!想到海域最高只是炎尘级别冒险队,余引有些无言。
见余引半天不说话,女子皱眉唤道:“阁下?”
“你可有证明?”
“难道要将天赋证书给阁下查看不成?”
“姑娘若有诚意,又何尝不可?”
嗤笑一声,女子没有开口。
“姑娘,等价交换,你我都不亏。”
“要看可以,阁下若能接下我三招,就依你!”
“姑娘明知在下不是修者,还如此做,未免太过可笑。”余引不动声色道。
“若你不是修者,今日此地就是你葬身之处!”女子冷漠道,没有丝毫掩饰刺骨杀意。
四周寂静无声,范围封印已然顺利缔结,余引缓步走出。
噗——
一剑穿胸,余引顿时吃痛抬头。同时刚好与女子冷漠的眸子相对。
“看来你真是个普通人!”女子皱眉,根本没意识到余引是以为她被封印住才毫无防备走出。
满心的不解,余引咬牙一脚便将同样疏心大意的女子踹飞出去,长剑也瞬间被带动而出,鲜血瞬间浸湿胸膛。
喘息着,余引还是很不解为何范围封印没用,若说对方穿戴了松金石衣,他至少还想得通。但入目其饱满的身姿尽显,又哪有什么松金甲胄的痕迹?
砸落翻滚,腹部硬挨余引加持巨象印的一脚,女子一口鲜血喷出,长剑也掉落一旁,不禁一脸惊惧看他,满脸的雪泥污。
捂着胸口,余引施展轻身提起食盒一个跳跃便离去。身后还有妻子孩子要照顾,保命要紧,知道还不是冒险与其拼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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