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退出了KTV？为什么？你表舅过河拆桥欺负了你？”
堂屋八仙桌旁，冯老汉看了眼刚端到自己面前，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打卤面，他没有下筷子就吃，而是看了眼对面正在拨蒜的陈汉生问道。
“没有，我是觉着KTV那种营生不是我所喜欢的，加上当初我也没出一分钱投资，更没时间帮表舅管理。总是拿那些分红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提出退股了。表舅还算仗义，给了我不少的补偿，这对我来说挺好的。”
看在刘嘎子的面子上，陈汉生不想对刘二叔还有那自己曾经付出过心血的KTV落井下石。
他不求冯老汉以后能够帮衬着刘二叔的生意，但至少不能让他心存芥蒂，对刘二叔的KTV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听说上次你表舅进过局子？还是李秘书找了关系，帮他把事情给摆平了的？”
对陈汉生的解释，冯老汉不疑有他，但他紧接着又聊起了另外一件事。
只是在听到‘李秘书’这个称为时，陈汉生还是愣怔了片刻。
“李秘书？您是说李泉，以前的李科长吗？”
“废话，不是他，你难道还认识其他姓李的，愿意帮你表舅的政府大院的人？”
冯老汉从陈汉生手里接过拨好的蒜头时，还不忘对他的明知故问翻了个白眼。
“嘿嘿，我这不是一时没想起来他就是李秘书吗。不过说起这李秘书真得很仗义，他从我表舅开那家歌舞厅到现在的KTV，明里暗里帮着不少忙了。我还想着这几天有空正好去看看他呢。”
去探望李泉这次也在陈汉生的计划范围内，既然这个时候聊到了他这么个人，陈汉生自然是锦上添花地在老冯面前拍拍对方的马匹，希望老冯以后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帮扶帮扶李泉。
“他是不错，开春以后，他的职位会往上提个一级，老陈马上要调去市区了，在他走之前也给李秘书铺了一条路。要是没什么思想作风上的问题的话，老陈走过的路，就是李秘书的未来。”
冯老汉帮将要发生的关于李秘书的人事变动，再次毫无保留地告诉给了陈汉生，好似他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儿子一样看待，谁对他好，他冯汉祥就会不遗余力地明里暗里帮衬那个人。
“太好了，那李秘书真是前途似锦啊。不过老冯，他这升迁的机会是不是太过频繁了？”
陈汉生当然知道李泉能有如今这样的发展，少不了老冯背后的支持，但他不无担心太快给李秘书升值，会不会被别人所诟病。
“不会，李秘书虽然是从西交大肆业的非正式毕业大学生，但他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
年底评先进，他可是被大家全数通过的唯一一个新任干部。上面有职位空缺，评估来评估去，他是最合适的，不提拔他又提拔谁呢？”
听陈汉生这么一问，冯老汉顿住了手中要夹面条的筷子，他沉稳的气息，给对方吃了一颗定心丸。
“哦，这样啊，看来李叔确实是块混政府大院的料，改天我一定要去为他祝贺祝贺。”
陈汉生大口巴拉了一口面条进嘴里，开心地像个孩子，不知为何，听到李泉前途似锦，他也跟着兴奋不已，或许是人家确实帮了自己很多次，如今听到对方的好消息，有些感同身受吧。
“汉生，明年年中，不出意外的话，新一届市政府选举，我有可能会变动工作岗位，也去市区工作。到时候工作的地方就离你们西交大不过几里路的距离。”
说完了发生在李泉身上的好消息，冯老汉看了看笑容灿烂的陈汉生，又把另一个重磅消息提前透露给了他。
“……真，真的？那俺岂不是大二就能经常去找您聊聊天了？”
那一刻，陈汉生激动地无法再用语言所形容，他在脑海里极力回想着上一世的冯老汉到底发展轨迹是怎么样的。
可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记得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冯老汉日渐成了整个陕西省人民心目中的英雄。
他制定的许多改革措施都得到了有效的实践和发展，让绝大多数的陕西老百姓不仅解决了温饱，还过上了有车有楼房的生活。
后来，因为政绩显赫，冯老汉直接调去了首都北京当上了国家的人。
“你说呢？看你平时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关键时刻犯浑了。到时候我也懒得请啥人打扫卫生了，你就隔三岔五过来给我收拾收拾就好。”
冯老汉瞪了眼犯傻气的陈汉生，没好气地说道。他那语气，听着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好嘞，到时候您让我干啥都行，只要您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陈汉生可不觉得这种要求过分，他嘴咧得都能黏到耳后根了。
“傻样，赶紧吃饭。你估摸着不是只来陪我的。就是想把我这当免费的客栈住着，然后再去拜访那些你想要拜访的人。”
冯老汉精光的小眼睛朝陈汉生面门上一扫，一句话将正要扒面条入口的陈汉生给说得愣在了原地。
“咋地，我说错了？你说你今天要去见几个人？”
见吃瘪的年轻人怔怔地看着自己，冯老汉又补上了一刀。
“老冯，俺可真是带着陪您的初心来这儿的，至于其他人吗，来都来了，您说，我要是不去看看他们，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人家在俺最困难无助的时候，帮助过俺。”
陈汉生心里那是一个无所适从，他不知这老汉是吃醋呢，还是吃醋呢。
“哼，年纪不大，关系倒不少。你这不就是个学生混子吗，每天只想着处各种关系，还有心思上学？”
冯老汉就像个傲娇的老顽童，听陈汉生这么一解释，又是不服气地哼哼了几句。
“嘿嘿，这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关系叠着关系一直走下去的吗，俺能拎得清轻重的。
要说学习，俺可以很知道啥时候该做啥事，您都不知道，俺前不久参加了全国大学生辩论大赛，俺们学校六个人获得了整个陕西省的冠军。
节后回去，俺们还要去北京参加最终决赛，到时候俺一定给你捧个全国冠军的奖杯回来。”
陈汉生心里万马奔腾，但他表面平静地将自己参加辩论赛的战绩告诉给了冯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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