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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回:这夜都冒了出来

    凤染赶紧捂住隋御的嘴巴,可惜为时已晚,身后的三人均听得清清楚楚。

    今夜稍有乌云,月钩若隐若现,但范星舒还是硬着头皮向上伸指,笑呷呷地说“哎,今儿这月色不错,你们快瞧——”

    侯卿尘和宁梧顺着他手指方向抬眼,假假咕咕地附和起来。

    凤染白了隋御一眼,娇嗔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开玩笑嘛?真是烦人!”她收了手,兴冲冲地往外走去。

    隋御愣怔在原地,压根没考虑身后几人的感受,而是纠结凤染为什么要那样怀疑他?

    范星舒见隋御没有拔腿去追,无奈地凑上来,附耳轻语“侯爷,在这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追啊?今儿这‘花好月圆夜’,您倒是加把劲儿呀!”

    隋御微微掀唇,欲言又止了半晌,终是大步撵上去。

    范星舒啧啧地摇头,用过来人的语气道“侯爷就是在军营里待得时间太长了。”言外之意就是说,隋御没怎么接触过女子,不懂得女子的心思。

    宁梧鼻子里“嗤”了一声,抱臂讽刺道“倒是小觑了范公子,合着范公子在雒都有很多姑娘思慕呢?”

    范星舒惹不起宁梧,一甩头,极速追赶上前面那二位主子。

    “星舒脚下功夫不错。”侯卿尘和宁梧并肩前行,称赞道。

    宁梧低声承认“这厮长了一双大长腿,去盛州那次,我老被他甩在后面。”

    侯卿尘负手笑笑“他还嫌我们阿御……侯爷不懂姑娘心思,他自己不也是这个味儿?”

    “尘爷不必把我当姑娘看,我下手可比范星舒重,您未必是我的对手。”

    侯卿尘欠身拱了拱手,谦道“挨他那一剑,我可没少遭罪。我啊,更不想跟宁姑娘交手。”

    “侯爷还踹过他呢,那一脚要了他半条命。他真是白长了那一身玉树临风的模样,嘴巴特欠。”

    侯卿尘也是入府以后,才听说了范星舒的“光荣伟绩”。人嘛,都有缺点,范星舒还是有真本事的。

    五人前后相隔没有多远,在这漆黑的夜里驶向边境集市方向。

    五人当中,除去凤染,各个都是练家子出身,好在凤染的体力不算差,一路上从未掉队。

    隋御却心疼得够呛,一会儿想要背她,一会儿又想要抱她。把凤染烦的,三令五申跟他重复“我们是去办正经事!”

    刘大福的仓库门前,还有不少人在把守。抢救出来的土豆,绝大部分已让丁易转移到其他仓库去,但仍有不少被水浸泡过的土豆,堆放在门前场地上。

    凤染自远处瞧见,气得啐道“浪费这么多粮食,就不怕遭雷劈么?”

    “的确,这已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范星舒感喟道。

    宁梧是个行动派,先指向一处隐蔽角落,叫众人避过去,随即道“星舒跟我走一趟,咱俩把这仓库里外绕几圈。”

    “好嘞!”范星舒收敛笑意,随宁梧瞬间消失在夜幕里。

    侯卿尘独自面对二位主子,稍感不适,他轻咳须臾,说“那个,我去附近听听,看他们都在聊什么。”

    隋御点首,侯卿尘跑地比兔子还快。

    “侯兄长的身手也这么厉害呢?”凤染咯咯地笑,侧头却见隋御很不喜。

    除去上一次他们两个去海边玩儿,这一次算是他们俩头一次出来共事。别扭在所难免,但凤染发现,自己对隋御的了解还是太少。

    就比如,她不明白隋御为啥分不清玩笑话和认真话,还比如,她不清楚当下的隋御为啥又是一副幽怨表情。

    “我……我也很厉害。”隋御不服气地说。

    凤染这才明白,他是因为自己刚刚夸赞了侯卿尘?连这种醋都要吃嘛?

    “是是是,你什么都最厉害,行了吧?”

    “娘子敷衍我!”

    凤染觉得他幼稚,故撇开他,自顾往前方走了几步,借着仓库前面点起的微弱灯烛,把附近大体上瞧了瞧。

    附近的仓库不止刘大福这一家,林林总总加起来得有七八家。凤染望不见太远的地方,但间壁这两家,屋里院外都堆放不少货物,看来也都是大户。

    隋御等不到凤染的回应,无奈地叹口气,凤眸眺向前方,已陷入思考之中。

    少顷,先是侯卿尘疾步归来,欠身道“留守的伙计们都觉得,这个仓库不应该被水浸。大抵在猜不是刘大福的死对头,就是被丁易欺负过的人所为。”

    “刘大福就靠仓库过活,他还有什么死对头?我虽烦丁易,但他处事圆滑,能把揽互市这么久,定有真本事。”隋御一一排除,他觉得不像是冲他二人来的。

    侯卿尘低眉,想了想,“侯爷还是倾向于这事是冲着常澎而来?”

    “金生在锦县上窜得太快,难免在无形之中得罪下谁,又或者碰了谁的盘子。”

    “边境集市一到了晚夕,就相当于是空城,除去少数店家在内居住,大部分的人都会离开。这一片仓库也不例外,要不是今儿出事,想必也不会留那么多伙计在此。所以想要在此犯案,不用太高超的技巧。只不过……”侯卿尘停顿一下,眼神和隋御交汇上。

    隋御紧绷着唇线,脑子里好像闪过了什么,说“只不过仓库被水浸了不是一下子的事,金生回来讲过,这事持续了最少两三日。能持续反复作案,又不容易被人发现,还得有足够的水源——”

    二人会意一笑,又同时望向凤染。

    “间壁所为。”凤染哂笑道,只有间壁这几家才符合这些条件。

    与此同时,宁梧和范星舒也已返回,不过他们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起初离得远,凤染没有看清楚,待他们走近了,才知道第三人正是丁易。

    丁易让范星舒和宁梧撞到,已被唬一跳,心才从嗓子眼落回去,眼前又出现这几位大神。他真后悔,今夜为什么要过来?出门没看黄历呀!

    隋御变了模样,但丁易见他能自如地站在凤染旁边,心下便猜到他是谁。他想起上一次,隋御闯入集市值房里的那个恐怖样子,又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拜见侯爷、夫人。”丁易深深作揖,恭敬地说。

    凤染弯眸一笑,刚欲对他讲话,隋御突然抢声道“你来此是查到了什么?”

    丁易不敢随意开口,范星舒先言语上了“侯爷,仓库后门年久失修,从那里下竹管特方便。而且我和宁梧借换气窗翻进去,根本不费劲儿。”

    “没错,换句话说,只要打更人睡着了,他们完全可以翻进来打开后门,之后想怎么泼水、洒水、灌水都轻而易举,真的很容易。”宁梧回首瞥望一眼仓库前的伙计们。

    “我的人不敢玩忽职守,这点我敢保证。”丁易突然插嘴,他就是因为想到这点,才重返回来,想要好好查一查。

    隋御睨了他一眼,沉声道“说下去。”

    丁易欠身叉手道“我想他们应该是被人下了少量蒙汗药,不然我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昏睡一整晚。假设仓库里有那么大的响动,他们不可能听不见。”

    众人互相对视一番,丁易也深呼一口气,继续说“饭食这一块是我的疏忽,最近我一直把精力放在靠海那边,挖土豆的人手始终不够用,我又不能去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就去干。所以,能动手脚的人太多了。”

    “推诿。”范星舒吹了吹龙须刘海,讽笑道。

    隋御微一扬手,示意范星舒闭嘴。

    丁易瞅向凤染,见她尚未改面色,心下放松一点,说“这仓库后门挨着两家,一家姓夏,便是咱们县上的县尉夏鸿的本家。他家是大户,涉猎的买卖多,但我与他家没啥往来。毕竟是县尉嘛,哪用得着我这下九流?谁敢跟他家起矛盾,夏县尉的脾气可不是吃素的。”

    “另一家呢?”

    “另一家姓王。”丁易更加悲催地说道。

    凤染都不用继续往下追问,便知道这“王家”定是知县夫人的母家。仓库后面挨着这么两个大户,他们犯得着跟金生闹这一出么?

    “这两家,哪一个都不是我能开罪得起的。我也怀疑过是间壁所为,可他们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啊。”丁易懊恼道。

    他的追查仅到于此,他刚才也把疑点放在换气窗上,正准备翻过去试试,便被同样行为的宁梧给逮住了。

    隋御、侯卿尘、范星舒以及丁易都在纳闷,但宁梧已把目光投向凤染。

    姓夏……

    “金生暴露了。”

    众人大惊,侯卿尘即刻道“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这位夏县尉,或者是夏家的人一定是摸清了我们和金生的关系。”

    凤染想到过这一天的到来,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而且还是阴沟里翻船。

    众人还是不解,宁梧启齿说“上一次,夫人在房家别院为我出头,对方正是夏家九小姐。看来那夏九小姐,事后找人摸了我们的底。”

    “我虽不清楚她是怎么摸清金生和侯府之间的关系,但这种小家子气的作为,的确是夏九小姐能干出来的事。这与她家世如何没关系,她只是单纯的报复我和宁梧。因为在房家别院那日,我让她颜面尽失。”

    “夫人,都是宁梧的错。”

    宁梧说着就要跪地,凤染赶紧将她捞起来,肃然地说“你有什么错?是她犯我,我们回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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