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再气,月一也故作轻松地说:“虚无宝典听名字好像跟虚物阁很像,难道是从那里出来的?”
小厉没什么心计,说:“对啊,你不知道,曾经寻英派的霍掌门跟虚物阁的阁主兄弟相称,彼此之间关系很好,现在寻英派的剑法也是当初虚物阁亲自从自家剑术中提炼出来的,后来阁主遭此大难,霍掌门还服丧三年,他们之间的忠义之情令人无限感动和向往啊。”
放屁!月一内心笑呵呵,看来寻英派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啊,痕迹都没了,还编出这种新故事蒙骗小辈们,真是可恶加无耻。月一内心腹诽着,牙齿紧紧咬住,但是外人只看到微微扯开的嘴角,她在微笑。
此时正好言君从房里出来了,他熟稔极了,对月一说:“月一姑娘,真是好久不见。”
月一见到言君总是不大自在,如临大敌,还觉得言君居心叵测,看自己的眼神总让她全身起鸡皮疙瘩。她直愣愣地站起来回答,手不知道放哪里,“我路过此地,听闻你们在,就来找小厉叙叙旧。”
言君点头,“正好我也想休息休息,一起,可好?”
“一起什么?”月一问。
言君忍俊不禁月一的呆愣,他说:“去街上逛逛,你说是路过,那说明你还没有游览过任河的街市,对吗?”
“哦,是的,对。”
言君又温柔一笑,月一全身僵硬,她拉商蕊的手找安全感,也使得言君注意到商蕊和她的眼睛,可是他不像小厉那样没脑袋,什么也没问,这就是天下第一君的素养吧。
他对着商蕊说话,“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商蕊姑娘也同去游览呢?”
商蕊感觉到有目光放在她身上,她也体会到了月一的全身不自在,尽管她看不见,她轻声回答,“当然。”只是要陪月一,此后就沉默不再说话。
言君倒是对她刮目相看,这个清冷又洁净的女子,遭此···仍却不卑不亢,心中不由地生出一点敬佩。
月一和商蕊硬着头皮答应的游览终于到了约定时间,任河的晚市名不虚传,商品多、活动也多,她们还正好碰到任河放秋花的习俗日子。放秋花是将一年中最后一批绽放的花朵摘下来,分成花瓣盛到纸船上。人把纸船放入河流中,如果船从上游成功行至下游并且花瓣没有散落的话,船主就能祈祷一个愿望,可以许一年远离病痛疾患,也可以祈求美好的爱情、圆满的婚嫁等等,仁河的百姓十分喜欢这个习俗,特别是年轻男女。
月一觉得跟言君和小厉去放花船很奇怪,提议只沿途逛逛夜市就好了,谁知小厉第一个反对,“不!我要去放秋花。”他对花船很感兴趣,吵着一定要去。
月一不想去,她说:“你一个男孩子也要像女孩子一样祈祷婚姻嫁娶吗?”
小厉红着脸,说:“我祈祷平安健康不行吗?”
月一不信,“撒谎!”当然她只是逗他,想达到不去放花船的目的。谁知却被她说中了,小厉一脸怀春、不好意思的模样让月一不想为难他了,“喂!不笑你,回来吧!”
小厉一溜烟儿自己跑了,可能还是坚持放花船去了。现在只剩言君一人站在月一和商蕊身后,他微笑地看着吃瘪的月一,说:“走吧,我们接着逛,他一会就会回来。”
月一问:“你的随身侍卫这么任性,你都不管一下吗?”
“他不是我的侍卫,是我的朋友。”
从他嘴里听到朋友二字让月一很是惊讶,她还以为像他这种人既不需要朋友,也不屑于拥有朋友。因为···某种情况下,上位者说自己需要朋友好像在说自己是弱一般,毕竟他是天下第一君,应该无所不能、更不能“缺少”什么。
月一不喜寻英派,也就隐约不喜言君,不愿把他往好里想。
察觉到月一的惊讶,他补充道:“我很孤独,需要朋友,还需要很多,你愿意成为我的朋友吗?”
月一因惊讶而张开的嘴又撑大几分,她说:“我?”言君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言君还对跟月一手牵手的商蕊说:“我也想与这位商蕊姑娘成为朋友。”
商蕊还是一笑,她想的是:一切听月一的。
言君看到商蕊很冷淡,却不以为意,转身对月一说:“我很是羡慕你跟小厉那样相处,可以舒服说话、随意打闹。”
“羡慕这个??”你是不是有病?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而不是每次一见到我就端端正正,称呼我为言君。”接着他看见月一歪了歪头很是疑惑,几乎请求地说:“我的名字,言木,如果可以请叫我言木,商蕊姑娘也是。”
月一觉得他真的很奇怪,奇怪的亲近,奇怪的平等姿态,这可不像是“天下第一君”呀,他是不是在酝酿什么阴谋!难道知道了自己跟刺客联盟有关,在拉关系找线索?
接下来月一就假装正常逛着街,看看附近沿街小摊铺摆放的东西。有好多商铺卖着一些面具、扇子、木梳和泥人等小物件,她跟商蕊每一家都跑去看,把那些小玩意一一放在商蕊手中,给她描述物品的样子和用处,两人因逛街心情变得喜悦起来。
她们遥遥领先,把言君忘在身后,言君却示这为她们接受了他,不介意不守规矩,反而也满脸笑容,把周围逛街的少女们迷得团团转。
姑娘们说着悄悄话,“这位俏公子是谁呀?”
有的说:“据说最近来了一位紫殿言君,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君,应该就是这位了吧。”
“哇,难怪哦,真是名副其实哦,真的好帅!”
月一和商蕊听到这种话就悄悄掐对方的手,然后相视一笑,但是是嘲笑的笑,言君就靠这具皮囊不知道蒙骗了多少小姑娘。
言君跟了她们一路,看着她们逛了不少的店铺,但是还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便问:“难道没有喜欢的?怎么什么也不买?”
月一摇头道:“不买,喜欢不一定就要拥有。”
言君说:“又不是什么很难拥有的东西,为什么不尽数收入囊中。”
月一深思了一下,说:“可能是我觉得不想要抛弃它们,所以拒绝拥有吧。”
商蕊凑近月一的耳朵说:“难道不是因为没钱吗?”
“哈哈哈。”月一用手肘顶了她一下,以示玩笑。
言君好似没明白月一的意思,一直看着她。
月一难得真心地说:“我要轻装上路,要去很多很远的地方,所以不能带太多的东西,只要不是必须的东西,我都不得不抛弃,如果我注定要抛弃它们,为什么要拥有呢?还是让它们被更好的主人拥有比较好。”
说完这话,言君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月一被他盯毛了,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言君终于察觉到这样盯着女子不大好,更不符合他在外界打造的天下第一君的称号所需要的礼仪,顿时脸微红。可是他本就长得像天上谪仙一般,再加上白衣飘飘的服饰,如今更是白里透红的英俊脸庞看着月一,月一的不自在就变成另外一种了,她强忍住不脸红,装作若无其事。
言君整理好心情,脸上破冰似的绽放笑容,“你的耳朵红了。”说着就要摸上去,月一惊呼着:“你别动。”然后拽着商蕊跑远了,跑了好远才开始停下来喘气。
她摸摸自己滚烫的耳朵,心道都怪你不争气,可是脑海却更不争气地开始回忆刚才的情形,然后心脏传来“咚咚咚”的剧烈跳动,“或许这就是男人。”
商蕊打破月一的幻想,她说:“那人是寻英派的人。”
对啊,他是敌人,自己这样近乎于叛徒呀,不行,必须端正心态。
此时一直默默跟踪着她们的影子和隐出现,特别是隐一下子从墙上跳下来,把她们都吓了一跳。
隐说:“在想什么?生病了?”
月一摇头,说:“没事。”
他们从月一出门前就开始跟踪了,没察觉到言君的危险,便一直隐身于闹市之中,因月一和商蕊终于有了独处的时间才跳出来。旁边的影子也慢慢悠悠走了过来,看到她们的样子什么也没说。
月一问:“可是有什么情况?”
影子说:“队友们的记号到郊外就消失了,只能初步判定是在这座城里。”
月一点点头,想到今天获取的消息,立刻跟他们沟通,“言君他们从映城一路追击下来到任河,如今只剩三个活口了。目前关的位置我还不知道,但我心里有感觉,马上言君他们就有大动作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在这之前调查出结果。”
影子深深看了她们一眼,说:“注意安全。”隐也重复,“注意安全。”
两人郑重答应。
走回大路后远远就看见小厉已经和言君汇合,小厉也看到了远处的她们,朝着她们招手。
走到跟前,小厉责怪说:“你们去哪了?就留主子一人在这孤零零待着。还有两个花船给你们留的,要不要放?”
月一心想:我才不放。结果拒绝的心一见着言君的眼神,就鬼使神差就接下了,直到走到了河边,月一才反应过来,恨不得砍了这只接下花船的手。
让你手快!
在河边踌躇了很久,她发现自己并无所求,想还给小厉,“还是还给你吧···”小厉一副严格嘴脸,拒收意味明显,“必须!”
那好吧,月一无奈,随便放放。而商蕊同样也拿到了一艘船,月一想:或许她会许跟大师兄有情人成眷属吧。但操心别人的事有趣,自己却一点头绪都没有。月一看了一眼还对她笑嘻嘻的小厉和言君,苦涩地笑着,那我许报仇雪恨好了,杀了你们寻英一派。
用寻英派人给的花船,许让你们灭宗的愿望,哈哈哈哈,月一有点嘚瑟。
她假装无奈地把船搁在河水上,闭眼合掌,心中默念,“希望能为父母报仇雪恨,让坏人得到惩罚。”一边的商蕊许愿的时间更为长一些,月一结束了还看见她虔诚地闭着眼。
月一叹一口气,愿望该换一个的,仇可以自己报,但是商蕊的快乐却不是能人为的,或许只有找到大师兄才行了,要不然????就找到他!月一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把找大师兄的事情提上日程。
回去的路上,小厉一如既往呱噪极了,一直询问月一是不是求的姻缘,月一开玩笑说:“你给我说我就给你说,公平起见。”
小厉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一眼,最终说出口,“我告诉了你,你可别告诉别人。我总是做梦梦见同一个女孩,她扎两个辫子,跟在我身后叫我厉哥哥。我看见梦里我给她买糖、背着她去玩,只要她要的东西我都想给她。可是每次一醒来,我就是想不起来她是谁,我的愿望就是想要找到她。”
月一问:“你没想过她是你亲妹妹?”
月一的话一说出口,小厉就追着她打,把商蕊和月一牵着的手打散,边追月一边反驳:“我有没有亲妹妹,我自己不知道嘛,你就是皮痒找打。”
两人打闹,只剩下了单独的商蕊,失去了月一给的安全感,她在陌生的闹市里手足无措,“月一,月一???”
那边的月一躲得狼狈,又笑得直不起腰,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她跟小厉打打闹闹在前面,后面的言君自然肩负起照顾商蕊的责任,他对商蕊说:“商蕊姑娘别怕,我在旁边,我带你回去。”
商蕊害怕,但是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没事,谢谢你。”
言君注意到月一一直牵着她的手,于是向旁边的商铺借了一个半臂长的木棍,他递给商蕊说:“你抓住这跟棍子,我带你回去。”
商蕊碰到了棍子,知道他的好意,于是两人就这样前后隔着一根棍子慢慢前行。期间言君会跟商蕊提醒前方的障碍物,叮嘱她小心一点,每次商蕊就“嗯”一声视作回应。
其实中间就过了很短的时间,月一意识到把商蕊一个人丢在身后,就很快跑回来找她。甚至还因为只注意看商蕊而不小心撞到了走在前面的言君,“哎哟!”因为言君高高的身影完全把商蕊挡得严严实实。
月一道歉,“言君,对不起。”但是马上重新去挽商蕊的手,说:”对不起,商蕊,我不该抛下你,我错了?????”对言君的抱歉只是随便应付,对商蕊的愧疚才是真的,可不能再次让商蕊受伤害了。
商蕊安慰月一说:”没事,就一小会,我好着呢。”
月一心酸,商蕊总是这么温柔,说自己没事,好像不管她怎么伤害她都没关系。月一苦涩,“商蕊,你骂我,下次我再这样你就狠狠地骂我、打我,我就记住了。”
“我不是好好的吗?一点事都没有,我们回家吧。”
之后她们执意住客栈,但最终还是被言君挽留下来,住进了他的府邸。月一故意挑了一处不怎么起眼的西边院子,正好可以观察到言君院内的出入情况,还能悄悄溜出去找影子和隐。
但之后的三天,互不打扰的情况下,言君就在自己府中院子里走动,根本没有出府,月一甚至还去他院子里看过,外部面积和内部布置比较起来也没发现有暗室的存在。
他都不去审问刺客们吗?难道···有地道?或者是一个偌大的地下室?
月一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紫殿的言君如此清闲,都不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