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晚饭早已备好，是否……？”
就在这时，丫鬟红儿走进来打断道。
若非知道家主和结义兄长在讨论大事，她早就忍不住要让人去端饭食了。
照顾好家主，是她们作为侍女的第一责任。
“某家说得兴起，竟然忘了餐食，兄长莫怪……！”
秦阳惭愧地看了眼秦始皇，就要让红儿招呼人上酒菜。
但是这一刻，秦始皇哪里还有心情吃食。
秦阳的一番长篇大论，还在他的脑海里翻滚。
恨不得立即回去整理消化，制定出完善的执行法规。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李斯竟然敢欺君？
明明是义弟高论，却恬不知耻窃为己有？
大秦的丞相，何时竟堕落如斯，简直不可饶恕。
是以在告别秦阳时，秦始皇刻意要了一坛五粮春。
待秘密返回王宫后，就火速传召了近侍太监。
“将此酒分出一壶，火速呈送李斯府邸。命左相好好品品这酒，到底是什么味道？还有，别忘了告诉他，朕要立储扶苏，即刻昭告天下！”
同一时间，李斯府邸！
赵高怒气冲冲地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道：“某家暗处血雨腥风，丞相却在府邸美酒歌舞，让人寒心呐？”
李斯告诉他陛下龙体有恙没多久。
他就得到了李斯上奏什么品牌保护法，获得了陛下赞赏的消息。
甚至李斯前脚从他府邸离开，后脚就又在丞相府大肆庆祝了一番。
其行为，简直就是两面三刀，拿他当枪使！
成了！
便有理由享受战果。
若败，在陛下乃至大秦朝廷，他李斯也仍有伸展之力。
“赵大人，若没个由头，斯又怎能见到陛下得知龙体有恙？”
李斯面不改色，丝毫不承认自己有首鼠两端的不义之心。
事实上，他的确想看到赵高成事取利，却又不想全力押宝。
但赵高何其奸诈，既然以此牵强理由来指责他，想必另有目的。
是以又道：“赵大人不去督促六国勇士伺机行动，却为此兴师动众地登门指责，怕不只是怀疑斯心不义吧？”
“嗯？”赵高一愣。
但旋即一阵冷笑：“不愧是丞相，但丞相不义在前，高所为乃举族掉脑袋之事，不得不事事谨慎。丞相既已看出，高亦不在遮掩！”
“六国人马皆已枕戈待旦，高手勇士前赴后继，只等扶苏落入陷阱。”
“既然丞相并非首鼠两端，可否修书一封，让高带给匈奴边军大将。如此一来，即便事情败露，我等也有转圜借力之处……！”
“什么？匈奴？”
李斯手腕儿一抖，酒杯应声落地。
“不可，赵大人，万万不可……！”
知道赵高有不臣之心后，李斯已经是如鲠在喉，寝食难安。
总担心事情败露，受到牵连而毁掉一世英名。
可他也从没想过，为了计划成功和自保，还要和匈奴扯上关系。
用李斯自己的话说。
借力六国余孽颠覆王权，那是窝里斗，始终还是大秦基业。
可串谋匈奴外族，却是叛国。
是和大秦子民为敌，和华夏民族为敌，必将遗臭万年啊！
“一将功成万骨枯，丞相大人难道还看不透么？”
赵高目光灼灼，企图说服李斯。
毕竟李斯是左相，只有他亲笔手书，才能取信匈奴多出一道联盟保障。
但李斯深知其中利害，哪里敢从？
一场心思各异的谈判，最终不欢而散。
然而让李斯没想到的是。
就在赵高前脚离开，后脚一个王宫太监，就端着一壶酒出现在他面前。
李斯皱眉！
他以为这是赵高对他不同意修书的讽刺回应。
登时恼羞成怒，啪地一声拍案而起：“赵大人这是何意？”
持酒太监身形一颤，被李斯的反应吓了一跳。
但毕竟是为陛下传旨，当即就恢复了淡定。
扯着嗓门傲然喝道：“什么赵大人？本公公来传的，可是陛下的口谕！”
“陛，陛下……！”
李斯心底咯噔一沉，瞬间大惊。
他还以为这太监是赵高驱使来的。
方才的呵斥，岂不等于间接暴露了他和赵高有牵扯？
李斯心念电转，越想越害怕。
冷汗直冒道：“公公恕罪，李斯多有冒犯。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公公瞥了眼李斯，这才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去。
皮笑肉不笑道：“陛下没什么旨意，只是命本公公将这壶酒送来，令丞相好好品品是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