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无礼!”
嬴政瞥了眼远处人群。
语调平静道:“去见识下那些高谈阔论吧!”
一听到六国余孽,他也是怒火中烧。
但仅靠臆测就去杀人,不符大秦法度。
且像秦阳这种奇才,免不了被人关注。
嬴政也很想看看秦阳会作何应对。
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们这几个走过来的人气度不凡。
人群里正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的几个儒生突然规矩起来。
他们收敛笑容,整理仪表。
然后朝着人群后的秦阳迎了过去。
其中一个灰衣青年施礼道:“听闻公子有不世鬼才,在下特来拜会!”
“这位仁兄请了!”秦阳拱手。
“公子可知立君子品,习圣人学,知心明路呼?”
“敢问兄台是……!”
秦阳快烦死这种酸儒了。
试用水车的第一天,他本是来下田指导村民插秧育苗的。
没曾想因为货源减少的问题,引起了进货商贾们的不满。
还吸引来不少酸文腐儒找他理论。
“三川郡黄大郎就是在下。”灰衣青年倨傲地道。
秦阳撇了撇嘴。
三川郡那么大地方,姓黄的那么多,你这大郎从哪排的?
“哦,原来是大郎兄,有礼了!”
秦阳配合性地回应了一下。
说完便和身边的村民继续谈论着秧苗的移栽问题。
一些村民忍不住想笑。
自家公子这糊弄人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
可笑黄大郎仍一本正经地站那儿等着回话。
不过很快,黄大郎也反应过来了。
但他也不生气,还故作清高地理了理衣袖。
傲然道:“在下甚奇,公子既有大才,为何却要与耕种的山野贱民凑在一起?”
“既如此,倒不如将水车香薰等制用之法作价售卖,安心做个隐世豪绅。当然,公子若愿出仕,某亦可举荐……!”
“举荐?此人什么身份?”
人群中,王贲脸色一沉。
言下之意,若心不在大秦,那就得砍了。
嬴政也是目光凛然。
毕竟数日前朝堂上,李斯还提过天下儒生拒绝入秦。
这黄大郎想要举荐秦阳去的,恐怕还真不是大秦朝廷。
此刻,秦阳也注意到了嬴政三人。
但他并没有打招呼。
而是猛地抬头看向黄大郎。
目光灼灼,隐隐有火光迸发!
“贱民?”
在他面前卖弄才学,也就忍了。
但秦家庄都是他亲力亲为耕种建起来的,你他么说谁是贱民呢?
“阁下这是在藐视天下黔首吗?”
秦阳语气一冷:“在我大秦军功制下,立功受爵的普通黔首不计其数。身为饱学之士,难道不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难道不知一日两餐的饭食,全都是阁下是嘴里的贱民辛勤耕种换来的?”
“彩!说得好!”
正密切关注秦阳会如何回应的嬴政,当即忍不住叫好。
他绝不允许秦阳的精盐制法和水车等,流落他人之手。
却没想到对方因为一句‘贱民’而惹恼了秦阳。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赢氏先祖在秦朝未建之初,只是周王室养马的家仆。
曾经六国王族,多有人在背地里辱其先祖是低贱马奴。
可事实如此,他即便气得发抖,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但今天。
秦阳这句话,瞬间让他的心结释然。
不仅是他,就连周围村民也反应了过来。
喝彩不断,热血沸腾。
因为他们,竟然能和王侯将相比肩了?
那些王侯将相天生就比他们高贵,天生就是好命贵种吗?
仔细一想,这在大秦,当真不尽然啊!
不过这一刻,看着人群率先激动起来的秦阳,却是暗暗苦笑。
因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还是后来反秦的陈胜所说。
这些大秦子民要是知道了,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你,你你……!”
相比之下,黄大郎早已憋得脸色涨红。
他指着秦阳,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很意外自己随口说了个贱民,竟会招来这么大反应。
本想说服秦阳将之收买的意图,也一下子被击得粉碎。
但也因为他的吃瘪。
身边几个同伴登时不淡定了。
他们结伴而来,秦阳斥责嘲讽大郎,就等于是嘲讽他们啊!
“秦阳公子振振有词,这是在展示他的才学见解吗?”
“对大郎举荐的好意视而不见,却顾左右而言他,这也叫才学见解?和无知的山野村夫混在一起不是事实吗?他也不过仗着懂些工造技艺沽名钓誉罢了!”
“是啊!若真有才学,又怎会强词夺理污蔑大郎?先前大郎的请教又为何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