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听后不由沉思起来,唐邕却摇了摇头道:“以土工的方式挖地道,若是动静太大,敌军肯定有所察觉,其次战马无法通过地道出城,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便是宇文泰等将帅也是战事经验丰富之人,怎会不对军中加强防范,二公子所言有所赌博成分呐!”
高洋笑着摆摆手道:“出城的士兵不可过多,一千人马足矣,其次再多其实作用也不大,今晚偷袭的目的只是打击敌军士气,最多便是打敌人一个猝不及防罢了,并不会给敌军主力造成很大的损失,所以参与的士卒人数过多作用也不大,其次傅将军那边的三千骑兵都是一人双马,到时候让他匀出来一千战马还是可以做到的吧,这样就有四千骑兵参与战斗了,已经足够了。最后一点自古以来行军打战使用兵法谋略,哪有什么绝对的把握,只能随机应变,有一定赌博的成分,最终的胜利天平还是得靠众人齐心协力、国家军事力量和经济实力三者结合来决定吧。”
“嗯,侯尼于说得没错,行军打仗必要的时候赌一把,成败与否有时候真得看看老天爷的脸色了。”段韶握紧腰间的刀柄,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安排士卒在城中挖掘地道,尽量隐蔽一些,切不可让敌军察觉,此事就交给侯尼于来负责。”
等到高洋躬身接令后,段韶又注视着綦连猛,自顾问道:“綦连猛,本帅允许汝率领两千轻骑出城,切记不可与敌军近身交战,只可远处骚扰贼军,汝主要的任务便是拖乏敌人骑兵,拖延敌军工事建造。”綦连猛赶忙应了一声便走下城楼准备去了
不到一会,众人便看到从城中冲出一对骑兵,嚎叫着冲向敌军,围着敌人就是一阵“嗖嗖嗖”地骑射,将正在冲上去想拦截的敌军前排骑兵放倒不少。而綦连猛其人虽然脾气易怒,但是行军作战上还是分得清轻重,再加上深谙骑兵作战战术,将高洋之前经常给他们灌输着一套游击战“敌进我退,敌退我打”的策略应用得淋漓尽致,这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干掉不少敌人骑兵。
綦连猛注意到敌军的士卒主要聚集在前方列阵,用来预防城内守军突袭,而针对后方干活的民夫保护较为宽松,估计也是没有把他们当人看吧,这让綦连猛抓住一个机会,招呼着麾下儿郎便是绕过敌军步兵战阵,迅速朝着敌军民夫营杀去。
而西魏民夫营这边,根本没想到城内的敌人居然会盯上他们,一般而言,战争都是有效杀伤敌方的军队,就像刚开始东魏出城骑兵朝着己方步兵和追赶的骑兵骑射,但根本没想到敌人居然会朝着后方的民夫营下手。
一干将帅眼见后方的民夫被东魏铁骑冲锋斩杀不少,不由一怒,纷纷咒骂起来,有些年轻一些的将领还急忙请求追击敌军,但却被宇文泰一一否决掉了,远处己方的骑兵正在自家外甥贺兰祥率领下追击敌军,此时他们上去也毫无作用,难不成还能追赶得上敌军骑兵?
好在綦连猛清醒地认识到此次出城的目标,所以在民夫营一阵厮杀之后,迅速率队脱离,以免被后面的西魏铁骑追上,待到贺兰祥赶到民夫营想要与敌决一死战的时候,敌人铁骑早就跑掉了,只留下战马踩地扬起的灰尘,气得他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喊道:“懦夫,敢于本将决一死战?”
声音之大,任谁都能够听得见其人的愤怒之情,然而綦连猛听后却不上当,向后便是一箭射向贺兰祥,虽然没射中,但是此举无疑是对贺兰祥的挑衅,更是火上添油,将他气得直接命令麾下骑兵:“给老子追,一定要追上敌军,老子要千刀万剐了敌将。”
城墙上的东魏守军看得甚是解气,不由士气大增,在城墙上敲鼓呐喊助威,反观城下的西魏守军则是一脸颓丧,自从来到汾南城,先是被敌军骑兵在半道上偷袭过一次,此次又被敌军挑衅,现在敌人还在吊着贺兰祥将军一干骑兵,犹如耍猴一般,怎能不让他们士气低落。
西魏中军内,柱国大将军赵贵看到这一幕,脸色十分难看,沉沉地朝着宇文泰行礼道:“丞相大人,敌军此举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请允许某出动本部骑兵斩杀这些敌军。”
宇文泰闻言摇摇头,毫不在乎地说:“敌军此举便是故意激怒我们,不用搭理他们来人,传令下去,召回贺兰祥,安排士卒保护好民夫营,一旦敌军铁骑靠近便搭箭射之。再令,前方战阵往前推进一公里,朝城中投石射箭,打掉敌军士气。”
城楼上的一干东魏将领,正看着綦连猛在城下到处挑衅西魏大军,尤其是见到贺兰祥怒发冲冠,咒骂不停的样子,不由得感觉好笑,正在城墙上看得不亦乐乎,却没想到画风一转,西魏排列的战阵开始往前缓缓推进,而后方的步兵也开始整整齐齐地围成一圈,保护正在营建工事的民夫,就连刚才怒气冲冲的贺兰祥也回军防守在侧。
当看到敌军方阵开始扩大连成一体后,段韶便知晓敌军接下来的动作,不由大声命令道:“不好,敌军将要攻城,开始吹哨,全体防御——”
当城墙上的传令兵刚开始吹响警戒的军哨后,还没等守城的士卒有所准备,只见从敌军方阵在军官的下令下,齐齐弯弓射箭,这一顿操作之下,只见射出的弓箭犹如雨点落下,不少还未反应过来或者来不及躲避的守军被射成刺猬,眼见活不成了。
城上的东魏守军在各自的伍长号令下,纷纷以伍为单位聚集在一起,举起盾牌挡着朝天落下的箭雨,尽管有个别运气差的士卒被射中而亡,但总算是抑制了敌军的箭雨。
见此情况,高洋连忙朝着段韶问道:“段帅,是否要安排弓箭手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