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若是知晓这个道理,儿臣便不多赘言了。父皇如此宠爱师师姑娘,倘若赵氏当真动了要置她于死地的念头,只怕无数大内高手也护不住她。
林潜立于一侧,狭长的眸子扫到司马宸沉寂的面上,眸色渐沉,像是一盏骤然被熄灭的灯火一般,随着阳光的移开,渐渐空洞了下来。
殿下,待二人走出屋后,林潜跟随在司马宸身后,骤然出声唤道。
何事?司马宸道。
还望殿下日后都记着您方才说的那句话。林潜低声道。
司马宸顿住脚步,骤然回眸,盯住林潜道,林大人是什么意思?
既然殿下也知道帝王陷于情中,只会给女人带来危险,那么也请殿下日后能够放过星鸾。林潜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眸子。
好
司马宸咬牙切齿地回道。
他转身上了马车,动作干脆利落。
寨主,咱要在京城待到几时啊?铁牛手中握着谢星鸾方给他的一些碎银,面色有几分凝重。
一名短衣劲装的黑衣男子坐在面馆内,神情倥偬地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陷入了沉思中。
铁牛见他迟迟不回答,无奈作罢,转头又向面馆师傅添了一碗面,大快朵颐。
待谢星鸾回过神来,已经过了一刻钟有余。
她蹙眉瞧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面,铁牛,银子还够用么?不够我再送过来。
够用够用,俺就问问何时回去。
说这话时,他将面吸得滑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巴巴地看向谢星鸾。
谢星鸾道,何时回去,我也没个谱儿,但只要阿泉和阿菁找到了,并且愿意跟我们一道回去,就是我们回程的日子。
倘若那口子不愿意回去咋办?铁牛不无担忧地问。
阿泉若是秋围落选,定然是要回去的。他二人现在手中没有足够的银两,试问没有扶摇山的一亩三分田如何养活自己?
谢星鸾摇了摇头,况且以阿泉的性子,若是没有考中,定然是要回乡再准备上一年的,这你不用担心。我眼下只担心二人没有了盘缠,如何自度。说话间她将碗一推,起身道,我须得回沈府了。
寨主回吧,铁牛也起身道,我送你过去?马车就在客栈外面。
谢星鸾摆了摆手,太招摇了,沈府小姐本就是看我孤苦伶仃才会招我为贴身侍卫的,如若知晓我还有个专门驱车的手下,不知会作何感想。
铁牛点了点头,寨主,这银两得省着花,起码要留足了回屠龙寨的盘缠。
谢星鸾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慢悠悠地朝着面馆外走去。
沈府坐落在京郊之地,面馆距离其也不过半个时辰的路。这一路官道因为无人,不少马车飞驰,速度尤其之快。
谢星鸾瞧着这一个个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马车,不不由得心生一计。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沈府内的俸禄给她提前发了下来,而她素来不知节俭,每每拿到了银子也不知盘算着用。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终究是等到一辆外观略为豪华的马车。墨色篷顶,设计精巧,一看便知道是富家大户用的。
谢星鸾眼一闭心一横,便朝着那辆马车疾速奔去。
那马车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面无表情转为惊恐异常,瞪大了双眼怒喝道,找死?
马儿被急急地勒住,可马蹄还是落在了谢星鸾的肋骨处。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她在马夫看不见的车底迅速翻了个身,逃过了那致命的一踏。
混账东西,居然跑到这来碰瓷?你可知这车上的是何人?
他方想说有太子于其上,这乃是天家的车辇,冲撞都已是死罪了,更别提碰瓷了,可想起这车座之上二位乃是秘密出行,便噤了声。
谢星鸾黑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脸上逐渐浮出痛苦之色,连带着呻吟,当真像是受伤的模样。
然而心中却是偷笑不止——她就是看准马车才来碰瓷的。
哎唷,我的肋骨该不会是被这马踏断了罢?怎会这般疼
端坐于车内的两人听到外头的动静,颇有几分疑,然而彼此却仍然在较劲,均是一言不发。
谢星鸾等了许久都不见车内有人出来,心道这大户委实抠门至极,自家马车若当真将人撞死人了,也不出来瞧上一瞧?
因而,她变本加厉地呻吟起来,任凭那马夫骂得如何难听,也不肯离开。
林潜瞥了一眼司马宸,知晓他不会屈膝降尊,便掀帘问道,发生何事了?
林大人,有人碰瓷,竟碰上咱们马车了!
听罢,司马宸在马车内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
林潜瞥他一眼,又掀帘道,花些银两把他打发了,这路程耽误不得。
是!马夫有几分嫌恶地看了一眼谢星鸾,想要多少银两才肯滚?
谢星鸾从口中摸出一个荷包递了上去,这个装满便是。
那马夫只得将荷包接了过去,掀起帘子递入马车。
林潜接过来,自口袋中摸出细软,司马宸想要看这乞丐究竟何等贪婪,便将目光落到了那个荷包上。
那个金灿灿的元字瞬间夺走了他的目光。
这荷包
他嘴角微抽了一抽,马不停蹄地下马,自车轴边拉出一人。
那污迹斑驳的小脸依旧无法掩盖那双璀璨的眸子,此刻正满含惊喜瞧着他。
司马宸心跳微微加快,然而目光落到她这一身打扮之上,却是瞬间沉了脸色,打扮成这副模样,成何体统?
谢星鸾陡然瞪大了眼睛,夫人
她将目前这人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的确是他没错。这张英俊得过分的脸,这张琅琤宛如玉石般透彻明净的面容,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记错的。
那马夫见太子殿下竟被一男子称呼为夫人,不由得呆立于一旁,失神地盯着二人。
司马宸以眼神示意他离开,那马夫便走到了路边,远远地离开二人。
你真真是不叫我省心。司马宸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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