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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飞速地流逝。

    自从异能特务科接受高层调令撤离横滨之后, 晋升为参事官辅佐的坂口安吾就没少熬过一天夜。

    大量冗杂的事务全部加诸在的身上,不得不秃着头处理横滨那边因为无法渗透而弃置的监管机构,甚至还要处理一堆有关异能力者的繁琐事件。

    好不容易下班的他并没有结束一天的工作, 在家加班到白天上班打卡已经是常态。

    坂口安吾面色惨白地神游着离开办公的书桌, 打算去冲一杯眠眠打破来提一提神。

    摘下眼镜揉眉心的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阳台的玻璃窗户大开,浑身散发着柔和光芒的辉夜姬借着铺洒一地的月色悄悄降临在面前, 温柔地伸出了纤细的手。

    “安吾先生。”

    浑身笼罩朦胧美好光芒的辉夜姬声线不出意外的稍显清冷, 微妙地少了一点柔美女性的温和语调。

    ……哦, 是风信稚。

    重新戴上眼镜的坂口安吾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把之前的胡思乱想通通丢进垃圾桶,心中无声地狡辩着这是因为熬夜神志不清导致的脑子发昏。

    他的神智慢慢归拢,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你一个港口afia的核心成员就这么大刺刺地跑来找我, 是不是哪里都有问题?

    还有这是十几层高的职工公寓啊, 特务科的人整天排班盯着呢, 你竟然从阳台的窗户进来?!

    坂口安吾只觉得槽点满满,可在他开口吐槽的前一刻风信稚就把他到嘴的话噎了回去。

    “没事, 绫辻先生把那些人支走了, 不会被发现的。”

    啥?你再说一遍绫什么行人?那个杀人侦探不是在侦探事务所被特工部队监视吗?怎么会在这里?

    地铁, 老爷爷,手机jg

    坂口安吾脸上的痛苦面具几乎要凝成实质, 万万没想到哪怕是增添了几班看守部队都没能看住绫辻行人。

    特务科的看守这么垃圾的吗?

    他没忍住颤抖的手,决定破罐子破摔。

    “说吧,要我做什么?”

    风信稚带着绫辻行人来找他肯定有事情, 这让他默默回想着脑海里的各种资料情报,希望待会不至于被问到什么底子都被掀开来。

    “绫辻先生最近在探查妖术师的事情。”

    这件事他知道啊, 虽然称号有点吓人, 但绫辻还是挺乐意当一名侦探的, 追查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也没什么吧。

    难道是妖术师出问题了吗?

    坂口安吾推了推了反光的镜片,继续听下去。

    “根据特务科追踪到的情报,那日横滨混乱之后,从军警手里脱逃的妖术师自此下落不明。”

    “这段时间里全国范围之内发生了多起恶性犯罪事件,作案手法包括但不限于谋杀、肢解、毒害等等,基本没有共通之处。”

    “不过,翻阅特务科有关妖术师的卷宗就可以知道,这些犯罪地点都是京极夏彦十几年间曾经到过的地方。”

    “更蹊跷的是,明明归类于普通刑事案件,却同时传出了妖祟作怪的流言,就像异能力同步发挥了作用一样。”

    坂口安吾:……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吐槽为什么你会知道特务科收集的情报资料和有关妖术师的卷宗信息,还是被这番推论震惊到了。

    沉默了没多久,冷静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的坂口安吾看向了风信稚,声音平稳。

    “所以,你想怎么做?”

    风信稚的声音轻淡,仿佛随时能顺着微风飘走,鸢色的眼底隐隐蔓延出沉聚在一起的漆黑深意。

    “只是想借助安吾先生的堕落论看一看妖术师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他毫无缘由地暴露出设置在全国各地、形态各异的邪恶祠堂,将妖怪的概念彻底扩散。

    是异能力的失控?还是更甚层次的灾祸之兆?

    他倾向于后者。

    妖术师的目的从来都是散播罪恶,将自己变成妖怪,成为利用邪恶与犯罪来拯救孤独之人的邪神。

    神化的前提,是死亡。

    正如他那个世界,京极夏彦的躯体死在了绫辻行人的another之下,但精神却依托于遍布全国的妖怪祠堂永存。

    所以,他要弄清楚现在的妖术师是生是死。

    除了宿敌绫辻行人之外,还有谁能逼迫妖术师放任躯体的死亡?

    “……就因为这个你要带着我跳楼?”

    看着风信稚正门不走,一把抱住他从十几层的高楼上一跃而下,坂口安吾语气微颤,心率快得飙升出了高频曲线,差点没兜住受到惊吓快要跃出胸口的心脏。

    “很抱歉,时间稍微有点赶。”风信稚指了指几个特工部队站岗的隐晦地点,声音轻轻,“还有不到十秒钟,他们就要交班了。”

    这意味再不离开很快就会被发现。

    那还不赶快离开监控视线?!

    无力吐槽的坂口安吾跟着跑了起来,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特务科的参事官辅佐,却被风信稚忽悠地上了贼船。

    自己脑子有坑选的路,跪着也要把坑填完。

    社畜如他只觉得人生无趣。

    ……

    数日后。

    天色灰蒙蒙的,汇聚的乌云层洒落下细密的雨珠。

    撑起雨伞的风信稚驻足于红灯时的路口处,注视着来去匆匆的庞大人流,眸色安静到毫无波澜。

    “如果死亡就能见证这场盛世,那便让我万劫不复、永堕深渊。”

    是这样啊。

    回想起坂口安吾复述的妖术师临终之语,他的心底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魑魅之匣融合在他身体里的术式和领域却并不平静。

    就像看见了前任主人殉道而死,催促着现任持有者也踏上这样的征途一般。

    他还记得恶意将术式和领域馈赠于他的妖术师曾经这样言论。

    “语言皆是咒文,记有文字的纸是咒符,所有的书本都是咒具。”

    书楼吊堂,便是妖术师毕生信仰与理念融合而成的最终产物,也是无数咒术师穷极一生都无法展开的领域。

    是罪孽,也是真实。

    即使躯体死亡,也在用语言束缚着他。

    妖术师是在真心期待着自己选中的继任者成为无解的凶恶诅咒,放任足以荼毒整个国度的罪孽以天灾的形式降临。

    纯粹的极恶之人。

    风信稚静静地顺着道路往略显偏僻的西边走去,细密的雨丝汇聚成珠从黑色的伞面滚落下来。

    人流越来越稀少,附近的建筑物也显得空旷寂寥。

    他抬起眼,眼底积聚的是天际阴翳的云层。

    “哪怕我对咒灵没有任何偏见,但也不想被一路尾随。”

    “——袭击高专的未知特级。”

    浓郁到极具压迫气息的咒力波动如汹涌的浪涛一般碾压而来,从一开始的海洋般深邃顷刻间就演变成席卷一切的狂岚风潮。

    锋锐的咒力直指着他身后的某处,以快速到肉眼难以企及的速度飞矢般掠去。

    因为人群中多看了风信稚一眼而突发奇想尾随了一路的真人面对着充满毁灭气息的攻击,连忙开启了术式。

    堪堪躲避开攻击的他满是缝合线的脸上露出了纯粹的恶意,异色瞳孔的眼底像是嵌和了奇异的构造一样,强烈的非人感扑面而来。

    “我只是想近距离地看一看,是谁在花御的脑袋上留下咒灵也无法修复的伤痕。”

    那日花御惨败而回,除了带来风信稚实力的情报信息外,脑门上还带着被刀刃刺穿灵魂的痕迹。

    风信稚手上有一把能够斩断灵魂的刀刃,这是最让他忌惮的。

    他的术式无为转变能够触及灵魂,以捏造灵魂的形状来改造接触者的身体形态。

    所以,按照咒灵轻轻松松就能断肢重生的特性,能被刀刃直接攻击到的灵魂才是真正的弱点。

    真人目光紧盯着风信稚,舔了舔嘴角。

    是天敌呢。

    “我知道你想去哪里,西东京那边的少年院对不对。”

    闻言,风信稚看向他的眼眸里更是什么情绪也不见了,令人惊颤的鸢色恍若沉淀了夜幕降临后的暗色星云。

    “你觉得那三个刚入学没多久的新生能在特级面前能支撑多久?”

    真人嘴角恶劣的笑意还没有绽放开来,令他头皮发麻、灵魂震颤的一道刀光以超越流光的速度斜劈而来,裹挟着灾祸一般的毁灭气息。

    会死。

    他在看见刀光的那一刻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可总是灵魂不断叫嚣着逃离这极致的危险,但身体却被磅礴的咒力之海彻底淹没。

    如同无力挣扎继而沉没的溺水者,没有留下一丝波澜。

    狂化的咒力恍若清扫道路一般,打出了数公里的攻击距离,掀起了数丈高的烟尘。

    能够斩断灵魂连接的妖刀罪歌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拔刀斩击的动作,风信稚没有上前查看被刀光劈中的那个特级咒灵的死活,立刻转身往少年院的方向赶去。

    只是硬接一次妖刀的斩击而已,没死是意料之中,但如果这样就死掉了,那这个特级诅咒未免也太废了点。

    不过,这些不重要,还是那个缝合线脸的咒灵所说的悠仁伏黑他们在少年院对上特级的事情更紧迫。

    至少,他应该赶得及。

    英集少年院。

    看着被自己逼到垂死边缘的虎杖悠仁,受肉过后咒胎九相图的大哥胀相呆呆地盯着虎杖,神色愣怔。

    心跳声逐渐加快。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受他术式赤血操术的影响,他能在血亲状态的产生极大改变之时感应到,就比如对生物体来说最大的转变——死亡。

    现在,他清晰地感知到了虎杖悠仁的死亡。

    胀相神色十分迷茫。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虎杖悠仁是他的弟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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