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这话一出口青鱼的刀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开玩笑，上一个给你说谢谢的人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你还给小爷客气？青鱼暗恼着差点就上了你的当！
“贵人，不用这样，他和你们不一样。”侏儒见刀又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苦着脸笑了笑。
“那肯定不一样，他都变这副鬼样子了”青鱼气恼的指着侏儒的鼻子道
“我要是也变成这副鬼样子，就和他一样了！”
“不不不”侏儒赶紧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书生，眼里满是伤感道
“你们是客人，他，是主人的心上人。”
说着话侏儒又痴痴的看了一眼素月，这才转过头对着青鱼说道
“而且，他变成这样子，是主人亲手做的。”
我勒个去？青鱼听完这话手上的刀差点都没握住。把自己的心上人变成这样？素月这娘们是个变态不成？！他还没来得及问，媚儿却有些不敢置信道
“你说他是你主人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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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儒点了点头。
“那你主人杀了他？”
侏儒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听完这话媚儿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素月，她无法想象这个算是自己同族长辈的女人，怎么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心上人。
而且杀了他之后，又费劲力气给他灌输其他的魂体，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想到这，媚儿和青鱼对视了一眼，有故事！
“到底怎么回事？看他打扮，也不像刚死啊？”青鱼架在侏儒脖子上的刀松了松，那书生的一身打扮，明显就是几百年前的人。
侏儒的神色也松了松，他叹了口气道
“算起来的话，这应该是主人第五次将他复活了。”
“那前四次？”
“都是主人杀的。”
没等震惊的青鱼二人再问，侏儒咽了咽唾沫，缓缓的将过去发生的事讲了出来，看他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可讲出来的故事却极其生动，媚儿在旁边听的都痴了。
这事，要说到五百年前了。
五百年前，素月还是只小红狐的时候，不幸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里，被猎夹将腿骨都夹断了。而凑巧的是，侏儒当时送完货，抄小路走这片林子时，将素月救了起来。
他刚说到这里，青鱼好奇的问道
“哎，书上不是都说救个狐狸精蛇精的，都会报恩吗，怎么你倒成了佣人？”
“我丑啊。”侏儒惨笑一声。
丑，一个字解释了太多。
什么小女子无以回报只能以身相许的话，也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但凡她们看见侏儒这样的，别说以身相许了，不恩将仇报就已经算客气了。
青鱼也不再说话，侏儒缓缓的往下说去。
侏儒开了间纸人铺子，虽说他长得丑，个头小，可侏儒的手艺没的说，方圆十几里但凡谁家有白事，想起来的就是侏儒的铺子，这日子过的也是不错。
换个普通百姓家，捡了只狐狸回去，兴许这晚饭就多了一道肉食。可侏儒不缺吃喝，将素月带回去后，秉着他一贯善良的心地，细心的将素月的伤势照料个仔细。将素月放归山林的时候，她都被养的胖了两圈。
本来侏儒救了这只小狐狸，只当是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他也没当回事。而天生的身体障碍，导致侏儒的性命并不长久。十几年后，在他行将就木的时候，素月又回来了。
“那一天，她穿着一身红裙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只以为自己见了仙女。”侏儒说起这句话时，脸上满是痴痴的回忆之色。青鱼不耐烦的打断了侏儒的回忆，催促道
“后面呢，赶紧说啊，这和书生又有什么关系？”
侏儒晃了晃脑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继续讲了起来。
等素月回来的时候，一番讲述之下，侏儒才知道眼前这仙女就是自己救过的那只小狐狸。而她此番来的意思，就是报恩。
而这报恩的办法，就是等侏儒死了之后留住他的魂魄，转成鬼修，成就不死之身。
侏儒原本这辈子孤苦伶仃的，受了这身残躯不少苦头，他只想着不管如何，让下辈子的自己能换具好身体，哪怕下辈子和自己毫无关系。
可看着素月这张脸蛋，侏儒却又有些不舍，他琢磨着人妖之间的寿命本就差距巨大，这若是成了鬼修成就不死之身，那自己岂不是就可以长伴素月身边？
侏儒就这么思考了几天，最终答应了素月，哪怕成了鬼修之后自己也只是跟在她身边的仆人，侏儒也愿意。
就这样，等侏儒死了之后，素月用秘法将他的魂魄遮掩住，这才好不让阴司知道，也没有引魂使来引。而不去阴司，又学了素月教他的鬼修之法，侏儒慢慢的就凝聚出了实体。这跟在素月身边修着修着，侏儒就想起了自己生前赖以为生的手艺，慢慢的就将这纸人傀儡术琢磨了出来，变出来各种侍女马车等物品陪在素月身边哄她开心。
而素月因此也就对侏儒有了几分好脸色。
原本一主一仆就这么修炼下去，侏儒也是乐在其中。可谁想到有些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可惜啊，那年主人遇到了他。”侏儒说到这里又看了眼书生，他眼睛里除了哀伤，更多的还是怨恨。
基本上听到这里，青鱼和媚儿也就明白这侏儒的心意了，两人对视一眼，只能感叹这侏儒的悲剧之身给了他的悲剧结果，可同时又有些佩服他这番痴意。
可缘分这种事，难道是看天意？
错了，缘分这种事情，是看心意。说不是你，就不是你。
就在素月即将修出第三尾的那个月，正是烟花三月，花开水暖的日子，侏儒正陪着素月在城外河边散心，这时节桃花正盛，锡城外运河边满是缤纷的桃花雨，可就在这漫天的桃花雨里，素月碰上了准备进京赶考路过此地的书生。
“他只是给主人打了个招呼，他说他叫王承业。”侏儒落寞的笑了笑，不知怎么地，青鱼就见侏儒的眼里忽然多了点点泪痕。
侏儒笑完，仰起脑袋望了望天，颇有些怨意的说道
“只是报了个名字而已，可凭什么主人就将心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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