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是。”
他暗道，自己当年走这一步棋，是为了求圣旨赐婚，逼兔子出嫁。
那郑家老幺只知道结果，不知道前因。
“我家不是什么名门，想要娶个当朝公主，要有能说服陛下的理由。那郑家小子有个左相的爹，想尚公主还不是和玩一样？他学我，玩脱了。”
赵卿卿觉得这话有道理，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径直走出房门。
“娘还叫我过去，你就别去了。”和这厮在一处，不知不觉就会被骗上床，赵卿卿只想离他远点。
她脚步飞快，周斯羽有些不是滋味。
兔子没看出来，他可是看出来了。云若不满郑池的誓言，约莫是因为心里有他，不想两人因为科举的事情横生枝节。
当年，但凡兔子能来这么一出。他何必这么多年才抱得美人归？
让他嘲笑郑池，除了说没脑子，其他的实在是没理由说。
转眼三日时间过去。
郑池传来消息，伍志远在花楼为一女子与富商起了争执，脑袋被人开了瓢昏迷不醒。右相怒不可遏，下令彻查。
原来那富商是江南来的，仗着有钱财在江南道买通官员，作威作福。这次踢了铁板。大理寺那边积极查案，不过半日时间就拿到了富商贿赂朝廷官员的供词与证据。都是明里暗里与右相有关联的人。
挖出萝卜带出泥，右相哪怕不乐意，可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左相那边抓到把柄，自然乘胜追击。早朝时的御
史台那群老头，差点撞柱以示决心，请陛下彻查此事。
右相为首是议和派脸色有多难看，左相为首的主战派心中便有多自在。
周斯羽坐在公主府内池塘旁的水榭里，瞥了眼晒着太阳昏昏欲睡的人，径直过去将她手里账本丢到一边，把人拉起来。
“这小子看着老实，原来是个不老实的。三天时间，真正做事情的不过两天，难为他能闹出来如此波澜。”
赵卿卿如今不问政事，被他揽着坐在躺椅里看完长信，若有所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布局，可惜这点小事动不了右相。”
右相在朝堂多年，势力盘根错节，凭这件事，根本无法撼动。
“伍志远可别死，死了就麻烦了。”周斯羽将纸张撕碎，揽着她肩膀低笑。“我给右相准备了一份大礼。”
赵卿卿皱眉，想要劝说，想了想终究还是作罢。
“别太过分，赵元容不下什么人一家独大。”
她提醒一句，起身要走，却被扣住腰。
“夫君听你的不惹事，有什么好处？”
“葵水来了。”她无数次想敲开他脑子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装得脑子。
“想什么呢?我手疼，帮忙抄书。赵捷抄的我不看。”
伍志远是当天晚上醒的，睁眼见到右相，便闹着要习武。
右相不忍心让独子受累，可他却拿定了主意。
“本公子绝不能躲在旁人身后！下次再遇到那种人给老子抢女人，老子
都要自己打回去！”
右相气不打一处来，却拗不过儿子，直接安排人去找武师。
“最好是个女的，安宁公主那样的最好。”伍志远做白日梦。
右相从没见过自家儿子对女人能这样执着，和旁人抢青楼女子的同时，竟还没移情别恋心心念着已嫁做人妇的安宁公主。
这个儿子是不是养歪了？
右相当即冷了脸色：“别想！这些日子老实点，不许出去。”
自家儿子差点没了，伍腾列心有余悸。他不在乎那些党羽多寡，最担心的是这个独子。
“那安宁公主身份不清不楚，偏偏陛下宠信，总有一日会闹出事情。她你就别想了。”自家儿子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右相略知一二，费尽心机打扫尾巴，已经是筋疲力尽。
“礼部那边为父给你告了假，伤养好了再去。你要练武，也要等伤好了。”
伍腾列不敢想，儿子没了之后自己要怎么活。伍志远的苏醒让他悬着的心落下，见儿子满脸桀骜，一时有些后悔以前过于溺爱。
最终右相还是妥协：“过些日子，过些日为父给你想办法。把安宁给你弄来。”
“爹你要说话算话，不然等你死了，我才不给你烧香。”
“……”亲生的，就这么一个，不能打不能打。
右相险些被气绝。
之后几日，伍志远果然安分许多。他受伤颇重，哪怕想要习武，也要过些日子，只能每日在府内溜猫逗狗打发时间。
周斯羽得到
消息，有些遗憾对方过于老实，自己没机会打击报复。
这一日郑池上门拜访，想要寻求他的答案。
“周驸马您可愿意和我合作？”
周斯羽似笑非笑看他，余光瞥到屏风后的衣角，是今早他给赵卿卿选的衣裳顿时笑了。
“合作什么？我这个状元替郑公子你作弊？”
郑池不明白他为何态度和缓，摇头道：“右相不得不除。这次父亲已经训过我，说做事急躁。周驸马可愿意和我合作，对付右相？”
对付右相？周斯羽想的。
一个右相倒下去，千千万万个右相站起来。除掉一个右相有什么用？议和派自然令人不齿，可若都是主战派，也是不成。
“小公子去过北地吗？”
周斯羽问他。
郑池老老实实摇头，“不曾去过。”
“我是北地来的，一个叫做易县的小地方。哪里以前很繁华，比不上京城，却是整个雄州比较繁华的地方。
屡屡战乱，易县百废俱兴，近乎十室九空。这几年才稍稍恢复往日盛况。”
郑池鲜少听人说边境的事，认真倾听，神色有些动容。
“在我眼里，议和可耻，主战过于锋芒。无论是左还是右，都并非是正确道路。我们要有足够力量防守，却也不能主动进攻。”
郑池不解：“开疆拓土是每一位帝王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周斯羽漠然看他。
“帝王要做的事，与我这个臣子何干？”
郑池满脸震惊。
“我来自易县，那是
我长大的地方。议和派想要将雄州易县在内的地方给出去，我不同意自己的家落在旁人手里。主战派想要一路北上，劳民伤财，在易县吸血，我也是不乐意的。”
“右还是左，我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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