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刚睡醒赵卿卿便得知赵米已经离开。
“走了？他倒是走的干脆利落。”
她在院中站了许久，直到施明月来做客，才被惊醒回过神来。
“卿卿看这是什么？”
施明月手里捧着木盒，打开露出一块打磨了一角的玉石原石，隐隐可以看出绿意来。
“我让人拿这块石头做两幅头面，一人一幅。”
她表情丰富道：“我听人说，计谈戈死了。他竟然死了。我不用愁了。”
赵卿卿脸色忽变。 忙问：“怎么死的吗？”
“好像是红色羽箭从后面穿心而死。”施明月不太确定，“我听别人说是辽人伤的，难道是起内讧了？”
那只羽箭是赵犬射的，赵犬说她伤了计谈戈，他为什么死了？赵卿卿觉得赵犬不大可能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那为什么施明月说的和赵犬说的不同。赵卿卿皱眉细思，脑中灵光一闪，却没能抓住。
“礼部现在有得忙了。我听说，今天伍志远被打了一顿，连点卯都没去。”
施明月消息灵通，眉飞色舞说着令自己痛快的事情。
“我们去选样式，让人打头面，现在去正好中午在外面吃饭。”
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着，赵卿卿却觉得如遭雷劈。
这样默不作声，雷声小雨点大的做事风格，她只能想出一个人来，那便是赵米。
赵米要干什么？
她的心很乱，施明月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卿卿你怎么了？”施明月有些茫然，她不明白
赵卿卿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生病了吗？伍志远倒霉，我们应该高兴的。”
赵卿卿高兴不起来。
赵米这样雷厉风行的做法，让她有不好的预感。
“没事，你刚说什么？”赵卿卿勉强笑了笑，心中波澜迭起，思绪早已经飞到远方。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漩涡，无数力道在拉扯。风暴即将开始，不知道风眼在何处，未来会通往什么方向。
“我们出去挑样式。好久没出门，我们现在出去，中午在外面吃饭，下午逛一逛，傍晚回来。州桥夜市又多了吃食，我们去吃。”
施明月将一日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悠闲自在。
赵卿卿心情复杂，她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别人，说北地将乱，北辽西夏可能发难，姬家时刻可能搞事情？
赵米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可以怯懦地想要安稳平静的生活，也可以是煽风点火打破平静的人。赵卿卿从小都知道赵米的手段，心中没底。
“好。”
在即将出现乱局前，她想好好看一看这片还算平静的都城。赵卿卿捏着手指，抬头望着蔚蓝天空。今日天气极好，却看出几分山雨欲来之势。
不知道姬其光看到这片天空，会如何想呢？
施明月没发觉她的心思，捧着盒子坐上马车便开始说这些日子的见闻。赵卿卿掀开帘子一角，打量窗外来往百姓。
“怎么心不在焉，是不是婚事越来越近，你怕了？”
施明月眨眼，脸上满
是八卦笑容。
“我在想……”她抚平衣袖褶皱，“这平静之下，又是如何暗流汹涌。”
施明月不明所以，捧着石头笑问：“你猜这东西是谁给我的？”
“施裕？”赵卿卿随口道。她只能想到这个答案，总不可能是计谈戈。
“是蔡铭威，他寻来东西后交给爷爷，让人带来给我的。可惜颜色不适合我平日穿的衣裳。”施明月酷爱正红，人又生得肤色白净，动静皆宜明艳非常。鲜少有穿素净衣裳的时候。
“绿配红，的确不太好看。换个颜色不错。”
赵卿卿的心思没有在这上面，眼神毫无聚焦地看着窗外过往行人。她知道将要生事，却不知道先发难的会是谁，又会做些是什么。知道危险临近四面楚歌，却无斥候，目盲耳聋，不知危险会从何处来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还真是个难题啊。
靠在车厢壁上，她合上眼，细细思索起来。
施明月得不到想要的反馈，索然无味，冷哼一声自己端着石头打量起来。卿卿竟然不问蔡铭威为什么给自己送东西。这种手帕交，谁想要谁要，一点默契都没有。
施明月独自生闷气，等到了金楼，跳下车瞬间脸上又笑开了花。
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将人拉出来，快步走入金楼，直奔三楼。施明月迫不及待等匠人给她画花样打头面。
赵卿卿被她拉得脚步踉跄一下，险些在台阶处跌倒，惊得跟随的侍女连忙
去扶。
“卿卿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施明月站在台阶尽头，见她神色恍惚，连忙让人把她扶上楼。“你别吓我啊。”
赵卿卿摇头，她没事，只不过是想事情出神没注意脚下而已。
施明月被她吓到，匆忙选了样式，打算直接回去。
“卿卿到底怎么了？”
施明月从未见过她这样不安，“是你那位未婚夫欺负你了？”她府上人员简单，又是个受宠的，在家里最能说得上话。施明月想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么个可能。
“不是他，我只是想……”赵卿卿站在三楼临窗，见有红衣女子匆匆在下方走过，身穿杂役衣服的人背着行囊紧随其后，瞳孔骤然紧缩。
耶律晴岚和萧叶。
他们要干什么？
“明月你选好东西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面久留。”她交代道，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口，拉开门冲出去，不妨间撞到正要敲门的人。
周斯羽听到消息寻过来，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被撞了个满怀。等看清楚是谁，连忙揽着人，在她耳边低声道，“投怀送抱？”
赵卿卿脑门青筋直跳，推开他径直下楼，可要找的人已经消失在街头。
周斯羽今日拆了不少纱布，行动自如许多。跟在后面，看她在街上左右打量，诧异道：“怎么了?”
“我看到耶律晴岚了。”
耶律晴岚经常在外面跑，有什么好奇怪的。周斯羽耸肩，“她怎么了？”
“她和萧叶带着行囊，行色
匆匆，不知道要什么地方。”
“还能是什么地方，当然是跑路。”
周斯羽摊手，“昨天赵略说可能要出事，让我看着你。小半天不见，事情就撞上你了。”
他倚靠在墙边，似笑非笑道：“饿了，吃饭去。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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