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做饭，那些人做的不合口味。”晋氏直接进了厨房。
周春堂道：“卿丫头不必这样，我们在城中买一处宅子便是。”
总不能一直住在将军府，晋氏不想他在京城谋职，又不想等儿子成婚后直接和他回北地，要在京城住一段时间，的确应该买宅子。
“左手倒右手多麻烦。”
赵卿卿托腮，“我银子可多了，伯父现在找宅子，愿意卖的大多是我的产业。和京畿那些粮商打对台时，比不过我就卖宅子，等他们比不过低价卖宅子离京就买回来，总归亏不了。”
这些年她积攒了一些房产。
这话逗笑了周春堂，知道她有多财大气粗。
当即笑道：“好，好，好。”
他家儿子那性子，好不容易有个不嫌弃的，周春堂还是乐意的。在周春堂的想法里，赵卿卿是自己的恩人，乐得当个孩子养，不拘这些小事。
夫妇二人想法一致，丝毫没有自家儿子即将吃软饭的认知。
赵光裕意识到，闺女在晋氏和周春堂面前同样如鱼得水。
自己和周春堂说了一上午，结果闺女三两句话，就让事情成了一半。
午后，吃过饭赵卿卿和晋氏出去逛了一圈，回来时绕道长公主府，摘了不少桃子。
晋氏看着即将修缮完毕的公主府，惊得几乎要掉下巴。
“这也太阔绰了，那长公主也是可惜，说起来她还救过我的命呢。”
工匠们是按着之前长公主府的布局修缮，如今已
经即将接近尾声，已经可以看到昔日模样，晋氏稀罕地转了一圈，连连称赞，越发觉得长公主去的可惜。
赵卿卿欲言又止，只能任由她去说。总能告诉晋氏，正主就是她。
回到将军府，她被赵光裕叫到书房。
“赵元的意思是让周春堂任个官职，往后派去北地。你劝劝晋氏他们。”
要不是没有办法，赵光裕也不想让赵卿卿劝说。周春堂是个滑不溜，晋氏是个双标。夫妇二人油盐不进，他只能想到从闺女这边入手。
“周春堂不愿意就不愿意。”
赵卿卿不觉得晋氏会同意，有周春堂离家十年险些死在外面的经历，就算是她也不太想让人再去战场上拼命。
“我听闻当年雄州一战，周春堂立下军功。雄州之事尘埃落定，易县征兵他又去了朔北。塞外十年，能活下来已经是个奇迹。”
赵卿卿也不知道周春堂究竟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在战场上，运气有时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忙，她不想帮。
赵光裕这闺女这里折戬沉沙，周斯羽正好吃好喝伺候那位不肯透露来历的老翁。
两人已经和陈北等人分开，陈北负责回去取东西，他先赶回京城。老翁和他同行，两人都换了衣服，假装是坐着马车赶路去远亲家的乡人。
周斯羽总觉得这位老者来历不会简单。
之前接触，老翁总是带着帽子看不清脸，昨日摘下帽子露出面貌后又迅速戴上，不让旁人
看到。这让周斯羽不由多想。
“小子观您与大将军赵光裕长相相像。”
老翁三两口将鸡腿肉啃干净，骨头丢给路边野狗，嚼着东西含糊不清道：“有些话别问，那边的粽子看起来不错。”
周斯羽赶紧去买粽子。
两人走走停停，出城后在一处破庙休息。老翁手脚麻利生火，从牛车上抱下来稻草和被褥就地躺下很快入睡。周斯羽坐在火堆旁，伸手摸了摸怀里藏着的东西，盘算赶路的时间，发觉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
距离八月初九还有两旬时间，他要在那之前赶回去。
老翁鼾声让他心神不宁，对方的身份让他很在意。同样让在意的还有赵卿卿寄给他的信。若不是那封信，此行不会如此顺利。
周斯羽倚靠着斑驳墙壁，侧头看地面塌陷处遍生苔藓的残破佛像，火光窜动，佛像也被映得鬼謎。
“兔子啊兔子，你竟能猜到陆夫子的行动。”
要说心中没有疑虑那是不可能的。
几年前桃花村那瓢泼大雨后，他的未婚妻便如同活了过来，一改往日木讷。眉眼生动，令人惊喜。最开始他还忧虑对方是什么孤魂野鬼，结果倒是因为她，让家中少了很多灾厄。
他心中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却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残破佛像眉眼低垂，似有慈爱万千又能洞悉百事，周斯羽盯着佛像，思索着赵卿卿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他知道答案距离真相越来
越近，却不敢细想。
她说，以前家里人是武将，她名叫蓁蓁。
这世上叫蓁蓁的许多，武将家里名讳叫蓁蓁的女眷却是没有。无论是武将还是文官，家中都没有女眷叫这个名字。
回避长公主名讳，哪怕是叫这个名的都改了名。
蓁蓁。
他默念这两个字，目光停留在佛像身上，神情有些木然。
轰隆！
正值雨季，雷鸣阵阵雨水来得快，积水湮灭了篝火，周斯羽起身叫醒老翁，拉着他躲在屋檐底下。没了火，周遭一片暗色。
“怎么下雨了？”老翁在他耳边抱怨。
有马蹄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周斯羽心中警醒，拉着老翁躲到佛像后。不多时，有箭矢破空声响起，乱箭刺入不远处的木板。
他暗道不好，抽出一把匕首塞到老翁手里。拆下绑在手臂上的铁尺，紧紧握着。
夜黑风急，雨水密集。
冰冷雨水打在脸上，周斯羽凝神细听。一轮箭过后，有人冲进来，他心中默数，一、二、三、四、五、六……十五！
有十五人！
他拉着老翁衣袖，暗自咬牙。
来不及猜测来人身份，低声道：“藏起来，等会儿快跑。”
“不可，大人还有要事，老朽声东击西，大人快走。”
周斯羽不想争论，他没有把人拉下水的习惯，果断松开手，捏着铁尺就地一滚，快步走出去。
“我不管你们……”
脑后陡然一痛，他震惊睁大眼，没来得及说完便直挺挺倒下去。
果然有
问题！
失去意识前，周斯羽总算抓到了老者的把柄。
“属下等人找了您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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